第580章 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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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跪在地上的汉子闻言,脸上就出现了悲愤之色。
  他对著站起身的李十月重重的磕了个头,声音带著哭腔和恨意:“回大將军的话!
  俺们的船上装的是整整一船的江南丝绸和细布啊!值不少银子!”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那帮天杀的倭寇!
  他们抢了船不说,把货都搬到了他们自己个儿的大船上,然后把俺们的『永寧』也开走了!
  他们还当场就杀了周管事啊!
  只把俺们这些没用的力工,像丟腌臢物一样扔在了那个小岛上!
  在那个岛上,那些倭寇也不给俺们吃饭,偶尔给俺们一桶稀粥就算好了。
  俺们原本二十多个弟兄,缺食少水之下,病的病,死的死.等到大將军来了,就、就只剩俺们这十七个人了”
  汉子的哭声在书房里迴荡,充满了绝望过后又被拯救的复杂情绪。
  李十月她沉默的听著,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著桌面。
  她的脸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翻涌著冰冷的怒意和一丝锐利的光芒。
  倭寇的猖獗,远超她的想像。
  他们不仅劫掠沿海,如今竟敢公然劫持大型货船,抢夺贵重货物,甚至將汉人隨意丟弃等死!
  这已不仅仅是骚扰,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海上强盗行径,其背后必然有庞大的销赃网络和支撑其活动的基地。
  “本將军知道了。”
  李十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你们受苦了。
  先在营中好生將养,本將军会派人安置你们。
  本將军与你们的东家乃是熟识,回头就安排你们回江南。
  至於你们的船和货”
  李十月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本將军会亲自去取回来!连本带利的都拿回来!”
  让孙小六將人带下去妥善安置后,李十月她独自站在那幅巨大的海图前,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图纸,看到那片波涛诡譎的东海。
  倭寇必须剿,而且要快,要狠!
  绝不能让他们和过去那般再来到建安“打秋风”,更不能让他们觉得汉人的海船,是他们可以隨意劫掠的所有物!
  但仅凭现在李十月手里有的三艘“破浪”?
  钢製福船当然是好,却是数量太少,无法同时应对多股倭寇,更难以对倭寇进行大规模的清剿和对本地商船进行护航。
  镇军原有的那两艘老旧的战船,速度慢,防御差,根本就不堪大用。
  扩军!
  必须儘快打造一支真正能驰骋东海、令倭寇闻风丧胆的船队!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李十月的心中迅速成型。
  她需要更多的船,不仅仅是用来作战,还要用来运输兵员、物资,进行长时间、远距离的巡航清剿。
  她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这一次,她不仅要向严九娘了解江南的详情,更要提出一个更为惊人的请求。
  笔走龙蛇,信件很快写好。
  她吹乾墨跡,將信捲起,塞到特製的铜管中去。
  来到书房外,召唤了金雕,把铜管绑到了金雕的爪子腿上去。
  抬手摸了两把金雕的头毛,胳膊一举,金雕啼叫了一声儿之后就衝上了天空。
  一日后,江南,严府。
  严九娘展阅著李十月的来信,她秀美的眉头越蹙越紧。
  信的前半部分,李十月简述了龟吼岛上救人的事,並向严九娘询问了江南近况以及“永寧”號被劫的更多详细线索。
  信的后半部分,则让见惯风浪的严九娘也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李十月她竟要租借她手中剩余的所有海船!
  包括那几艘最大的、能进行远距离航行的大福船!
  租期直到十月底!
  李十月,她这手笔太大了!
  李十月这是几乎要掏空严九娘作为“严先生”名下管理的大部分运力!
  若是寻常时节,这等要求严九娘绝不会答应!
  海船就是商家的命脉,停航一月的损失无可估量。
  但.严九娘的目光再次扫过信纸,也扫过窗外看似繁华却暗流汹涌的扬州城。
  其实,最近並不仅仅是“永寧”號被劫,她手底下的“广顺”號在从江南东道的福州回返的路上,也被倭寇抢了一把。
  只不过,“广顺”號是在近海航行,遇到倭寇后,那些倭寇也就只抢了些货,就跑了。
  “广顺”號,和隨船的大多人就还是平安的回到了江南来。
  但,照目前这般形势,若是对倭寇不管不顾,往后倭寇必定会扩大劫掠范围,那她手底下的商船就都有被劫掠的风险在了。
  想到这里,严九娘她起身走到书柜的暗格,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出来。
  木匣之中那都是被她安排在大隆各地粮行的管事们送来的急报。
  最近,大隆各地的情况比她在之前给李十月所写的回信中提到的还要严峻。
  不仅仅是大隆各州府各地的粮价飞涨那么简单;
  而是从京都那白热化的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爭夺中,大隆沿著运河的漕运就也已有阻滯的跡象出现了。
  隨著粮队传递迴来的消息来看,已有乱民衝击漕粮!
  同时,大隆南方的几大產粮区,因去岁到今春的持续乾旱,秋收几乎註定大幅减產,且是比前两年的减產幅度还要更高!
  各地州府已开始暗中限制粮食出境;
  市面上瞧著还好,但其实暗地里流民渐多,械斗抢粮事件时有发生,官仓储备却日益空虚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严九娘她知道,乱世將至,什么生意都比不上手里有粮有兵来得实在。
  李十月她在信中所展现出的魄力、眼光以及那股锐意进取的杀气,让严九娘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投资李十月,或许比守著这些隨时都可能被乱世洪流衝垮的船队要更有价值。
  而且,刘潭那边儿,严九娘也不是没有去信;
  只是,刘潭因著军中事务,以及蒋慧君那边儿一直要求请立世子的事儿,他只一味的和严九娘说——你看著办,若是不行,就撤下一些船来。
  严九娘也懂得刘潭的处境,刘潭是觉得沿海事务先不必管;
  待得他处理好了军中那些想要拥立世子的人,搞好了內部的权力斗爭,得出空来了,再好好找倭寇算帐。
  但是!
  时间不等人啊!
  刘潭他身在金州,重兵在旁,他可以心安;
  可沿海居住的百姓呢?
  还有他们这些靠海搞船运贸易的商户呢?
  是,作为严先生,她就是真的停下这一季的航运,那也是不愁吃饭的;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把手底下的人手都往內陆送进商队就是了。
  她和她手底下的人,怎的那都是有一口饭可以吃的。
  可靠著她的船队吃饭的那些沿海百姓,怎么活?
  牵一髮而动全身!
  这事儿,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说说就行的。
  严九娘看著桌上那张李十月派金雕送来的密信。
  干了!
  这有什么不敢干的?
  就是干了!
  更何况,李十月承诺支付高昂的租金,並以未来的海盐优先供应权作为抵押,向严九娘租借她手中的海船。
  海盐,这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不论是平时,还是战时,这都是好东西!
  严九娘她不再犹豫,她铺开信纸,坐在桌前,提笔开始给李十月写回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