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他並不担心守城,凭藉城墙和兵力优势,魏延根本打不进来。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城內的粮草!
  “快!都给老子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顾如秉藏起来的粮仓给老子找出来!”
  夏侯惇对著麾下將领厉声下令。
  “找到之后,不必请示,立刻纵火焚烧!烧乾净了,咱们立刻就走!”
  他很清楚,虎豹骑最大的优势是速度,一旦完成任务,立刻远遁,魏延这点骑兵根本追不上。
  大批曹军立刻分散开来,在城內如同梳篦般四处搜查,翻箱倒柜,闯入民宅,甚至开始挖掘一些可疑的地面。
  然而,五城虽小,但顾如秉为了隱藏这批至关重要的粮草,显然了极大的心思。
  粮仓的位置极其隱蔽,或许偽装成了普通民居,或许建於地下,夏侯惇的士兵短时间內如同无头苍蝇,竟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魏延退下来后,一边清点伤亡,包扎伤口,一边心急如焚。
  他知道自己兵力不足,强攻无望,只能等待主公顾如秉的援军。
  他也立刻派出了信使,再次向新都方向告急。
  新都城內,顾如秉接到魏延的第二封急报,得知五城已失,惊怒交加,立刻点齐一万骑兵,命令他们不惜马力,火速驰援五城!
  然而,魏延心里清楚,从新都到五城,就算骑兵全速奔驰,也需要时间。等援军赶到,恐怕夏侯惇早就找到粮草並付之一炬,然后扬长而去了!
  他必须想办法拖住夏侯惇,或者……嚇走他!
  一个大胆的计策在魏延脑中形成。
  他立刻召集麾下所有將领,压低声音吩咐道。
  “今夜子时,將我们所有人马,分为五队!人衔枚,马裹蹄,悄悄撤离大营,到五城东西两侧的山林之中隱藏起来!记住,营地里的帐篷、篝火原样保留,旌旗不准动!”
  將领们虽然疑惑,但军令如山,立刻照办。
  是夜,月明星稀。魏延的营地在夜色中依旧篝火点点,旌旗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从远处看,与往常並无不同。
  但实际上,营內早已空无一人,两千多骑兵借著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然隱入了附近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
  第三天,
  第四天,魏延又下令,让那五支隱藏在山林中的小队,各自派出少量士兵,用长矛挑著连夜赶製出来的、套著破烂皮甲的稻草人,分成数批,大张旗鼓地,从不同的方向,缓缓进入那座空营!
  从五城的城头远远望去,只见魏延的营地仿佛一夜之间扩大了不少,而且不断有“援军”队伍,排著不算整齐但旌旗招展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营地!
  那些被挑著的稻草人,在晨雾和距离的掩饰下,看起来还真像是源源不断的生力军!
  夏侯惇一大早便登上城头观察敌情,看到这一幕,独眼顿时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怎么回事?魏延的援军到了?怎么这么多人?”
  他心中惊疑不定,立刻派出最机伶的眼线,设法靠近侦察。
  不久,眼线回报。
  “將军,看清楚了!確实来了大批援军,营地里人喊马嘶,新立了不少帐篷,看灶坑的数量和营盘的规模,恐怕……恐怕不下万人!而且打的是烈王本部骑兵的旗帜!”
  “万人援军?!”
  夏侯惇心中一震。
  如果魏延得到了上万生力军的补充,那双方兵力对比就將彻底逆转!
  他虽然占据城池,但对方兵力占优,完全可以採取围困或者更猛烈的攻城手段。到时候,他想走恐怕都没那么容易了!
  “不能再等了!”
  夏侯惇瞬间做出了决断。粮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但绝不能把自己和五千虎豹骑精锐陷在这里!
  他的任务是破坏,而不是占领和死守。
  “传令!收集所有能找到的火油、柴草,分散到城內各处!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像是仓库或者可能藏匿粮草的建筑,给老子重点照顾!”
  夏侯惇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找不到,那就一把火全都烧了!老子就不信,烧不掉他藏起来的粮草!”
  命令下达,虎豹骑的行动效率极高。
  他们迅速將隨身携带的和在城內搜刮到的火油、引火之物,泼洒在民居、商铺、甚至是街道上。
  浓烈的火油味顿时瀰漫了整个五城。
  魏延在远处山林中,看到城內突然冒起多处浓烟,紧接著,冲天的火焰如同一条条恶龙,从城池的各个角落腾空而起!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很快就將整个五城吞噬,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夏侯惇!我操你祖宗!”
  魏延看得目眥欲裂,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知道,夏侯惇这是要焚城!
  他本想用疑兵之计嚇退夏侯惇,保住城池和粮草,却没料到对方如此狠绝,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但他此刻麾下只有两千多人,面对一座烈焰焚天的城池和即將撤离的五千虎豹骑,他根本不敢上前阻拦,那无异於以卵击石。
  夏侯惇站在城外,冷漠地看著自己一手製造的炼狱,確认火势已无法控制,足以將城內一切可燃之物,包括那不知藏在何处的粮草化为灰烬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
  “全军集合,撤退!”
  五千虎豹骑翻身上马,如同来时一样,化作一道迅疾的黑色洪流,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將一片火海和废墟留给了魏延。
  直到確定夏侯惇已经远遁,魏延才敢带著人马从山林中衝出。
  他嘶吼著指挥士兵们救火。
  “快!快救火!能救一点是一点!”
  然而,火势实在太大了。
  士兵们缺乏专业的灭火工具,只能利用隨身的水囊和从附近小溪取来的水,以及用泥土覆盖等方式,艰难地与烈焰搏斗。
  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因为可燃物耗尽而渐渐熄灭。
  当顾如秉派出的那一万援军骑兵,风尘僕僕地赶到五城时,看到的只是一片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料还在冒著缕缕青烟,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曾经那个作为粮草中转站的小城,已然面目全非,几乎被夷为平地。
  魏延和他麾下的士卒,一个个满脸菸灰,疲惫不堪地坐在废墟之上,眼神中充满了痛惜与无力。
  当顾如秉派来的那一万援军骑兵赶到五城,目睹眼前这片焦土废墟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冲天的大火虽然已经熄灭,但余烬未冷,缕缕黑烟如同冤魂般从焦黑的断木和瓦砾间升起,刺鼻的焦糊味瀰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残破的城墙被烟火熏得漆黑,许多地方已经坍塌,昔日还算齐整的屋舍几乎被夷为平地,只剩下少数几根焦黑的木柱倔强地指向天空。
  “完了……五城烧成这样,里面的粮草肯定……”
  “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断粮了?”
  “这可如何是好?”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刚刚抵达的援军以及魏延那些参与救火、疲惫不堪的士卒中蔓延开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和茫然,失去了粮草支撑,大军就如同无根之萍,覆灭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这一片悲观压抑的气氛中,魏延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脸上虽然也沾满了菸灰,但那双环眼中却闪烁著一种成竹在胸的光芒。
  他没有理会眾人的窃窃私语和惊恐目光,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向城池中央那片烧得最为彻底、几乎只剩下地基和厚厚灰烬的区域。
  这里,原本是五城的官署和几座最大的仓库所在地,也是夏侯惇重点焚烧的区域。
  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魏延走到一堆看似是烧塌的房梁和碎裂砖瓦形成的废墟前。
  他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隨后伸出大手,猛地发力,將几块看似隨意散落、实则有著特定摆放顺序的厚重焦黑木板奋力搬开!
  “嘎吱……轰隆……”
  木板挪开,下方露出的並非预想中的泥土或灰烬,而是一块巨大的、边缘有著明显人工开凿痕跡的厚重石板!石板上甚至还镶嵌著一个不起眼的铁环!
  “这……这是?!”
  围观的士卒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魏延抓住铁环,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賁张,猛地向上一拉!伴隨著一阵沉闷的摩擦声,那块巨大的石板竟被他硬生生掀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
  一股混合著泥土和穀物特有气息的、略带阴凉的风从洞中涌出!
  “快!点火把!下去看看!”
  魏延命令道。
  几名亲兵立刻举著火把,小心翼翼地沿著洞口的石阶向下走去。
  没过多久,下面便传来了他们激动到几乎变调的呼喊声。
  “將军!粮草!好多粮草!全都完好无损!堆得跟山一样!”
  消息传出,洞口周围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粮草还在!粮草还在啊!”
  “天佑烈王!天佑我军!”
  “魏將军神机妙算!”
  所有人都涌到洞口,爭相向下张望。
  借著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下面是一个极其宽阔、显然经过精心加固和防水处理的地下空间,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著一袋袋的粮食,如同小山般连绵不绝,数量惊人!
  原来,顾如秉早就料到中转站可能遇袭,因此在修建五城粮库时,明面上建造了仓库作为掩护,暗地里却挖掘了庞大的地下储粮窖,將绝大部分粮草都隱藏於此!
  夏侯惇焚烧的,不过是一些空壳建筑和少量用来偽装的陈粮罢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笼罩了所有人,军心瞬间稳定,士气大涨!
  然而,此刻已经撤离到数十里外、正在一处隱蔽山谷中休整的夏侯惇,心情却截然不同。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五城被攻破得似乎太容易,而魏延后续的反应也有些蹊蹺。
  那座小城如果真的囤积了大量粮草,防守不该如此薄弱,而且自己放火时,虽然火势很大,但似乎……並没有闻到太多粮食燃烧时特有的焦香?
  “不对!我们可能上当了!”
  夏侯惇猛地站起身,独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疑虑。
  “那粮草,恐怕根本没被烧掉!”
  他立刻下令部队转向,再次朝著五城方向潜行回去。
  但当他的斥候远远观察到五城时,却发现城头上已经重新插上了“顾”字和“魏”字大旗,一些汉军士兵正在清理废墟,加固破损的城墙——魏延已经迅速夺回了这座空城,並开始布防。
  “可恶!”
  夏侯惇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心中极为不甘。
  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他实在无法向曹操交代。
  他决定在五城周围潜伏下来,寻找机会。
  魏延夺回五城后,一边组织人手清理废墟、修復防御,一边严密监视著周围的动静。
  他篤定,以夏侯惇的性格和对任务的执著,绝不会轻易放弃,很可能就藏在附近窥伺。
  “既然你不死心,那就再给你下一剂猛药!”
  魏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故意放鬆了对城內消息的管控,甚至暗中派了一些机灵的士兵,打扮成逃难百姓或者溃兵的模样,在五城周边区域“不经意”地散播消息。
  “唉,別提了,咱们魏將军那是没办法了,援军根本没到!”
  “是啊,哪有什么上万援军,都是嚇唬人的!就是用木头人套上盔甲,在营地里走来走去装样子!”
  “可不嘛,现在仗打完了,那些木头人没用了,正在城里集中烧掉呢,烟雾老大了!”
  这些流言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夏侯惇的耳中。
  “木头人?疑兵之计?”
  夏侯惇独眼眯起,心中疑竇丛生。
  他对於这个说法依旧將信將疑,毕竟他亲眼看到了“援军”入营。
  为了確认,他再次派出了最精锐的探子,不惜冒险靠近五城侦查。
  不久,探子回报。
  “將军,千真万確!城內东南角空地上,正在大规模焚烧东西,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我们隱约能看到,烧的確实都是些人形的东西,穿著破烂盔甲,应该就是那些木头人!数量……恐怕真的有近万之眾!”
  为了增加可信度,探子甚至补充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