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伤痛
  榕寧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躬身福了福:“谢皇上牵掛。”
  “臣妾的弟弟,这些日子在乡下务农倒也吃得好,睡得香,日子也算平淡富足他也知足了。”
  榕寧將知足两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咬了出来,便是为了打消萧泽的疑虑。
  沈凌风即便是被皇上剥夺了兵权,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萧泽脸上掠过一抹愧疚,缓缓嘆了口气道:“如此一来,朕也放心了。”
  “朕也是掛念他,他替朕扫平西戎立下了不世战功。”
  “这些年已然是累了,找个时间休整休整也是好的。”
  萧泽说罢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眉头微微一挑,看著榕寧笑道:“你这茶的泡茶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榕寧笑道:“谢皇上夸讚,全凭纯妃姐姐亲自指导,臣妾也是沾了纯妃姐姐的光。”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再为皇上点一壶茶。”
  萧泽点了点头,又將话题折返回了沈凌风的身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著茶盏的盏壁,看著榕寧笑道:“別站著了,你我之间没那么多规矩,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榕寧贴著萧泽的身边坐了下来,却规规矩矩没有丝毫越矩的地方。
  越是如此,越是显得有些生分。
  萧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曾几何时他与榕寧的那点柔情蜜意,渐渐转化成了现在的规规矩矩。
  感觉榕寧更像是一个番邦来的使节与他將这界限划得清楚分明。
  萧泽不禁有些气馁,却还是忍住了,抬起手轻轻描绘著榕寧的眉眼。
  萧泽心思微动,像极了白卿卿那一副倔强的模样。
  他缓缓俯下身,呼吸都已落在了榕寧的脸颊上。
  榕寧下意识偏开却笑著起身看著萧泽道:“对了,臣妾在厨房里还做了几样新点心,皇上且等等臣妾,臣妾这就给皇上取了来。”
  萧泽看著榕寧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这是在厌恶他这个皇帝吗?
  寻常的女子见了他都会主动扑上来祈求垂怜,唯独榕寧对他的感情时断时续。
  若说没有感情,她看向他的眉眼分明还带著几分温柔笑意,並不像纯妃那般冷言相向。
  若是对他有感情,却偏偏总是若即若离疏远的很。
  这倒是让萧泽悬著的一颗心有些空落落的。
  萧泽嘆了口气,他好歹也是一国的帝王,今天来这里是想要让榕寧劝说她的弟弟重新回到京城,去东大营练兵,隨即带军出战。
  可这个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如果有沈家人自己主动提出,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想萧泽几次三番地在榕寧面前提及沈凌风的事情,榕寧却是一阵家长里短的茶水和点心,將他的话挑得十万八千里远。
  萧泽深吸了一口气,哪里还吃得下点心,猛然起身来来回回踱著步子。
  不一会儿榕寧便端著点心走了进来。
  萧泽推开榕寧递过来的点心,看著榕寧道:“你可知这一场大雪让陇北五镇同时发生了叛乱,就在昨日的战报上写著西戎骑兵骚扰车旗城不下三次。”
  “最主要的是被攻下的碎叶城,拓拔韜那孙子马上就要和朕死战了。”
  榕寧顿时瞪大了眼眸看萧泽。
  拓拔韜三个字狠狠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也没想到拓拔韜居然开始南下,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若是与大齐来说,她不愿意看到拓拔韜南下。
  可若是站在北狄的皇帝身份来看,这么大的雪灾总要让他的牧民活下去。
  榕寧眉头微微一皱,將內心的波涛汹涌强行压制了下去,看著萧泽道:“臣妾深感惶恐,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
  “你……”萧泽那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心头不禁一阵懊恼。
  这人一向机灵古怪,颇有些急智,难道就不能顺著他的心思说出让他的弟弟重新回京的话吗?
  这句话说出来很难吗?
  “罢了,朕也乏了,回去了,”萧泽说罢甩了袖子便朝著外面走去。
  一边伺候的汪公公忙跟上。
  榕寧微微皱著眉头,看著萧泽离去的背影,唇角却一点点勾起了一抹冷冽。
  她恭送萧泽离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不想刚进书房,却看到纯妃早已经在书房等著她。
  原来纯妃並没有离开玉华宫,而是直接去了书房,翻看了画的那些画。
  纯妃头也没有抬,盯著画布替榕寧在画布的留白上题字,隨即冷冷笑道:“遭灾了,起兵了,这时又想到你弟弟了是吗?”
  榕寧点了点头,倒了一杯茶,送到了纯妃的面前。
  她隨后坐了下来,看著榕寧淡淡笑道:“他嫌丟人,想让我主动说出沈家继续为皇家效力的事,这话我不能说。”
  “即便是说也不是由我去说,得看我弟弟的意思。”
  纯妃將手中的笔放在一边,看著榕寧笑道:“这就对了,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这世上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剥夺你沈家的兵权,將那屎盆子扣在我钱家人的头上,如今又用得著你我两家,却想让咱们两家先低头,哪有这样的道理,他的头很尊贵吗?”
  榕寧嘆了口气,看著纯妃:“怕是终究还得站出来,不过即便是要站出来拿回军权,继续替皇上卖命,这一次也得皇上先提出来。”
  “若是皇上不提,沈家主动来提,这可是两回事,这一次我沈家也想做那人上人。”
  纯妃愣了一下,看向了面前眉眼如画的榕寧讚许地点了点头,用笔桿敲了一下榕寧的额头笑道:“脑瓜子终於开窍了,且等一等,再观望观望,让你弟弟生个病什么的,先等他几天,如今我们不急。”
  榕寧顿时笑了出来,看向了纯妃道:“如此一来,我便修书给我的弟弟。”
  “这些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身体上的伤,刀枪剑戟各种兵器造成的伤都很重,一到下雨天亦或是下雪天,那伤便是疼痛难忍。”
  “连路都走不了,这般一说倒也情有可原。”
  纯妃却笑著摇了摇头:“这说辞还是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