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入土为安吧
  “我亲眼看见了!”承基的双眼泛红,又急又气地瞪著辞忧。
  辞忧打了个哈欠,她满不在乎地抱著胳膊,理直气壮道:“哥哥说小栗病了,我就给小栗治病啊。人病了要吃人的药,耗子病了就要吃耗子药。”
  此话一出,在场的眾人都不约而同地憋笑。
  王显的脸都憋红了,他掐著大腿才没笑出声。
  裴墨染扑哧一声笑喷了,“哈哈……”
  “好笑吗?”
  云清嫿的寒凉的眼神一瞥,裴墨染立即收了笑脸。
  “不好笑,不好笑。”他连忙摇头。
  她的眼眸黯淡,幽幽地凝视著辞忧。
  辞忧下意识避开云清嫿的注视,脸蛋倏地红了,眼中也泛起了水光。
  “……”
  云清嫿遍体生寒。
  因为同样的招数、说辞,她小时候也用过。
  辞忧绝对是奔著杀死承基的宠物去的,並且在动手前就想好了说辞。
  “耗子药是哪来儿的?”云清嫿冷声问。
  辞忧的眼泪噗噗往外冒。
  “娘亲,前些日子上书房闹耗子,妹妹好像拿了一些耗子药,但我不確定,所以没有说。”承基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还以为谁又惹辞忧不高兴了,没想到妹妹是奔著小栗来的。
  思及此,承基的心更难受了。
  “一帮混帐!公主拿了那么危险的东西,都没人看见吗?你们的眼睛都瞎了?”裴墨染呵斥。
  眾人跪地磕头,瑟瑟发抖,“皇上恕罪。”
  “呜呜呜……娘亲……”承基委屈不已,捏著死老鼠就往云清嫿的怀里扑。
  云清嫿嚇得连连后退,容失色地连连摆手,“別过来,別过来……”
  裴墨染看到这滑稽的场面,嘴角忍不住抽动。
  他一把扯住承基的后衣领,跟拎小鸡仔似的把人拎了起来,他忍笑道:“承基,你娘害怕枝鼠,別嚇到你娘。”
  云清嫿轻拍了拍胸口,她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裴墨染,没好气道:“承基,你跟你的死老鼠都离娘亲远一点!”
  “哦……”承基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垂下脑袋,就像是被拋弃的小宠物。
  裴墨染放下承基,他扶著云清嫿在椅子上坐下。
  她將声音放缓,“辞忧,无论如何,你害死了哥哥的枝鼠,你得赔哥哥一只。”
  辞忧噘著嘴,小脸既可怜又倔强。
  “听见了吗?”她的声音一厉。
  辞忧不甘心地点点头。
  云清嫿看向裴墨染,吩咐道:“夫君,你明日让人带辞忧去逮一只枝鼠回来。”
  “好。”裴墨染殷勤地给她捏肩膀。
  “我不要了。”承基道。
  云清嫿凝眉,“为何?”
  “娘亲不喜欢,我就不养了。”承基吸吸鼻子。
  云清嫿柔声道:“没关係的,就算娘亲不喜欢承基也可以养,承基喜欢就好。”
  他坚定的摇摇头,气愤地瞥向辞忧,带著哭腔道:“新的枝鼠也不是小栗!”
  裴墨染眼中迸发出讚赏,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感悟,也是难得。
  “辞忧,给哥哥跟小栗道歉。”云清嫿不容置喙。
  辞忧的眼中满是不情愿,但看著云清嫿严厉的表情,她还是抽抽噎噎地哭道:“哥哥、小栗,对不起呜呜呜……”
  “……”承基抱著枝鼠身子一扭,背对著她,模样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娘亲,哥哥不理我。”辞忧哭著扑进了云清嫿的怀里。
  鼻涕眼泪蹭了云清嫿一身。
  云清嫿又嫌弃又无奈,悄悄翻了个白眼。
  裴墨染轻声打趣道:“蛮蛮,你看,承基性子跟你一样倔。”
  “辞忧也跟你一样欠!”她回懟。
  裴墨染轻笑,他揉揉辞忧的脑袋,“好了,不哭了,以后不许偷拿那么危险的东西。而且小栗是哥哥的宠物,你餵小栗吃东西前,得得到哥哥的允许。”
  辞忧哭著將脸埋进裴墨染的怀里,“我知道了。”
  “承基,把小栗埋了,赶快洗手睡觉。”云清嫿实在忍不住了,看到那只老鼠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承基满眼都是不舍,眼泪噗噗往外冒。
  “承基,夏天快到了,再不处理,小栗都要臭了,让小栗入土为安吧。”裴墨染也嫌弃起来。
  堂堂太子,手里一直捏著死老鼠像什么样子!?
  有损皇家顏面!
  “不!爹爹,我的小栗是香的!”为了证明,承基凑近小栗猛吸一口,隨后他发出一阵乾呕。
  裴墨染、云清嫿根本没眼看。
  有那么一瞬间,裴墨染觉得辞忧毒死小栗也没什么不好。
  “蛮蛮,你快管管……”裴墨染为难地看著云清嫿。
  云清嫿拍了下桌子,严厉道:“承基,最迟明日,你给我把小栗下葬了!听见了吗?”
  “嗯。”承基点头如捣蒜。
  云清嫿递给奶娘一个眼色,让奶娘赶紧伺候孩子睡下。
  她回到寢殿后,立即去屏风后换了褻衣。
  裴墨染也去洗了手。
  “太膈应人了,你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的。”云清嫿喃喃。
  他笑著反问:“不是你的儿子、女儿?哪有你这样的?还嫌弃自己的儿女?”
  云清嫿一愣,可能她真的做不好娘亲吧。
  思忖间,她双脚一轻,裴墨染將她抱上榻,“快睡吧,今日著实辛苦了。”
  “嗯。”她早就困了,窝在被褥中很快就睡著了。
  梦中,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身著白袍的清瘦身影。
  他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云清嫿眼前模糊,头昏脑涨根本看不清来者。
  她下意识后退,想要逃离,可一转身,那身影倏地出现在面前。
  他的面孔逐渐清晰。
  居然是裴云澈。
  他剑眉星目,仿佛初见那般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他的眼中含著溪流般的柔意,吐息如兰,声音富有磁性,“蛮蛮。”
  云清嫿警惕地后退一步,她冷笑,“裴云澈,你想报仇?”
  裴云澈的眼里含著她看不懂的忧伤,“我怎么捨得?蛮蛮,你还恨我吗?”
  “……”她摇摇头。
  仇已经报了,谈不上恨不恨。
  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那便好,只要蛮蛮不恨我就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云清嫿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