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算帐
  陆仁葭虽被砍断一臂,又被揍成了个猪头脸,但陆家最不缺的就是极品回春丹,豪横的几颗吃下去,就算是只有一口气也能给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那节断臂也被她的契约者们从废墟里挖了出来,虽然暂时无法接回去,但是只要有接筋续脉的丹药,也不是接不回去。
  陆家已经快马加鞭到处找炼丹师求丹了。
  这次陆家主过来的时候,为了能要到更多的好处,更是不顾陆仁葭的伤势,將她用担架抬了过来。
  芙心的目光在那担架上的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满是冰冷,一想到这人曾经欺辱过南璟意,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火,只觉这人身上的伤还是太轻了些。
  这位陆家主一进会客厅,目光便將里头坐著的人扫视了一圈,自认为自己十分占理的她对著上首坐著的南璃月这个城主也只是敷衍的行了一礼。
  目光略过芙心还有她身旁几个男人时,眼神之中是止不住的轻蔑。
  不过是妄想南家威势穷亲戚罢了,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陆家主自顾自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的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南城主,你家儿子將我女儿打成这样,你给个说法吧。”
  说著,下意识伸手想去端茶,败败火气。
  这一天,先是陆家占大头,废了大精力在瑞雪城开的鹤鸣堂毁了,楼中的小倌更是趁乱跑了大半,人財两空,损失惨重。
  后来,又得知自己为数不多的女儿之一被打了,还失去了一条手臂。
  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家那嫁出去的儿子。
  瑞雪城陆家常年蜗居一隅,对外头的一些事情並不在意,对於南璟意的妻主——芙心更是知之甚少,只以为是个名不知经传的普通平民。
  她陆家在瑞雪城,乃至整个凤渊大陆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今天南家要是不狠狠出点血,这事儿她陆家可不会轻易放过。
  她都想好这一次要什么补偿了,据说南家人有让人觉醒灵根的秘法,陆家主觉得,这个赔偿就不错,除此之外,灵珠灵石也少不了。
  陆家主伸手去捞茶杯,却是伸手捞了个空,一看才发现,这南家人根本没给他们上茶?
  陆家主当即怒了,她上门討说法,这南家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就是南家的待客之道?”
  南璃月端起手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说道,“什么待客之道?主迎之宾才是客,像陆家主这样大摇大摆上门找茬的,我南家的確不欢迎。”
  陆家主气结,“嘭”一巴掌直接拍了一旁的桌子上,语气愤怒,“我女儿伤成这样,都是拜你们南家的儿子所赐,就算是个外嫁子,那也是打著你们南家的旗號在行事,我不找你们南家的麻烦找谁?今天南城主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我陆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躺在担架之上的陆仁葭原本见到南璟意那魔王,便止不住的心里发颤,她这么多年在瑞雪城作威作福惯了,还是头一次被人修理得这么惨,一看到南璟意,她就忍不住去回想那差一点就劈到自己脖子上,差点直接將她斩杀当场的一剑。
  已然是被南璟意的那股狠劲嚇到了。
  再一看南璟意旁边坐著的女人,只是一个对视,对方也没什么表情,只那一双淡漠看著她的眸子就足够有压迫感,一时间將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直朝著自己的面门而来,陆仁葭本能感到了危险,喉咙却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將她的呼救扼制在了喉咙之中。
  一股尖锐的疼痛在脑海中炸开,好似有一把利刃在脑海中翻搅,短短片刻的时间,疼得她晕过去又醒过来,十分的痛苦。
  浑身绷紧的肌肉牵扯到了刚刚止住血的断肢伤口,被一股力量压迫著,血液直接从断口喷出,喷到了一旁还在咄咄逼人的陆家主脸上。
  陆家主被这一脸的热血给浇懵了,这才看向担架上的女儿。
  这一看,顿时惊了一跳,“仁葭,仁葭你怎么了?回春丹,快给她用极品回春丹。”
  一旁的陆家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嚇了个半死,手忙脚乱的查看担架上的陆仁葭。
  昂贵的回春丹不要钱一般的倒进陆仁葭的嘴里,伤口却迟迟没有止血。
  甚至有一种越是治疗,伤口流血越快的感觉。
  芙心看著手中那所谓的极品回春丹,又从空间中拿出了几个舒原炼製的极品回春丹做了对比。
  只一眼,便高下立判。
  舒原炼製的回春丹並没有用到雪霜草,主要也是因为之前芙心空间中並没有这种灵植,可芙心有比雪霜草更为珍贵的玉灵髓。
  这可比雪霜草强得多,芙心感受了一下丹药的成分,这雪霜草之所以是炼製极品回春丹的主要丹材,那是因为雪霜草长在极寒之地,本身就具有十分强盛的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被炼製转换成了回春丹中人体所需的治癒之力,比起普通的回春丹药效要强个几十倍。
  但,雪霜草里的那一点生命力又远远比不上地脉生初蕴养而出的玉灵髓。
  毕竟是天道出品,天品和凡品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即使舒原用的玉灵髓碎片都是芙心吸收过之后留下的,但那一点残留便足够了。
  芙心將那个“极品”回春丹隨意碾碎,想到方才在那陆仁葭识海中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段,暗暗加重了压在她身上的灵压。
  终於,在餵进去几瓶极品回春丹依旧没有见效后,陆家主发现了不对劲。
  她恶狠狠的看向南璃月以及她身边的芙心几人。
  “是你们,你们想置我儿於死地!”
  目光最后落到了还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的南璟意,想也没想的就打出了一道攻击。
  “你们怎么敢的,得罪了我陆家你们休想再买到一颗雪霜草,一颗回春丹!!”
  她自以为自己的话很有威胁力,只等著看这几人后悔不迭的模样,到时她再顺势提出更多的赔偿。
  芙心挥挥手,她的那一点攻击就被轻飘飘的挡了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芙心只是手酸了,抬起来活动了一下。
  陆家主脸色铁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一屋子的人,从她进来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看著她跳樑小丑一般在那里蹦噠,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愤怒之下打出去的一击落了空,她也没在意,只以为是自己打偏了。
  距离芙心最近的南璃月却是感受得清清楚楚,这陆家主好歹也是个八阶灵师,愤怒之下发出的一击明显没收著力。
  要不是她定力足够强,早就从椅子上窜起来躲开了。
  毕竟这个方向,她也是会被攻击到的。
  看著芙心脸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淡定表情,南璃月只庆幸自己幸好没躲,不然就要当著眾人的面出丑了。
  再一看南璟意那小子,南璃月嘴角抽了抽,这小子竟然饶有兴趣的在看地上边治癒边喷血的陆仁葭。
  这明显就是芙心做了手脚。
  她看著都觉得心底发寒,极品回春丹虽能回血,快速治癒伤口,补足亏损,可人的元气一旦流失,並不是简单几个回春丹能补回来的,这陆家的女儿怕是废了。
  南璃月嘆口气,看向一脸阴沉的陆家主,“你想如何?”
  陆家主:“我女儿乃是我陆家的天之骄子,將来是要继承整个陆家的,你南家人伤了她,无异於毁我陆家根基,看在南家主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就要你儿子给我女儿做个奴僕,照顾她一辈子吧,除此之外,你南家还得与我陆家分享觉醒灵根的秘法,以弥补我陆家的人才缺失,最后,治疗我女儿所费的丹药、灵植你南家也得一併赔偿。”
  好傢伙,怪不得极品回春丹不要钱一般的往陆仁葭嘴里倒呢,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南璟意都快被这陆家人的狮子大开口给逗笑了,还想让他给这贱女人当奴僕,她可真敢想。
  他悄悄看了一眼芙心的脸色,果然很黑,忙凑到芙心耳边小声道:“妻主,她这是异想天开呢,我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转头又对著陆家主嘲讽开口:“你要是现在就弄死陆仁葭这个人渣,我还能再赔你一笔丧葬费,陆家主你看如何?”
  陆仁葭脸都被气得扭曲了,“你……竖子休要猖狂!!”转头又朝著南璃月威胁道:“南家主当真要与我陆家撕破脸皮?”
  南璃月看著这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气厥过去的陆家主,默默在心里 给她点了根蜡,將这陆家摁下去,对於南家来说本来就是好事,她自然不会反对。
  “事已至此,我南家的態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先不说我儿在此事中並未做错,你这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你这个母亲心里不清楚吗?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仗著家世在我瑞雪城兴风作浪,我儿身为城主之子,没要了她的命已然是手下留情。”
  陆家主抖著手不可置信,“你……好好,好啊,那咱们就走著瞧。”
  说罢,一甩衣袖便要大步离开。
  “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芙心適时开口叫住了这一行人。
  陆家主回头看向这一直默不作声的芙心,“怎么,你这狗仗人势的狗腿子也有话说不成?”
  芙心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陆家主的帐算完了,我的可还没算呢!”
  陆家主嗤笑一声,“就凭你?难不成你还想为你家夫郎出气?我劝你不如直接將他送来给我女儿当个粗使奴僕,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我陆威云可以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到底不是南家人,可不要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自毁前程。”
  说著,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南璃月一眼,“我陆家还缺一条忠心的狗,你若是主动认罪,陆家也可许你富贵权势……”
  芙心抬手打断她的狗吠,“说起来,这陈年旧怨该在我家夫郎打了人出气以后,也就算是了结了,毕竟有本事欺负人的,想来也是做好了被报復的准备了,打不过,也只能说你家的天之骄子技不如人,但陆家主上门,又是出手伤人,又是威胁侮辱,勒索赔偿的,嚇到我家几个夫郎了,陆家主你说怎么赔?”
  南璟意听到那句“天之骄子”险些直接笑出来,他家妻主是懂得嘲讽的。
  陆家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指了指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陆仁葭,“你是瞎了不成,我女儿伤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要赔偿?”
  他看向芙心身边的南璟意几人,想说这看著哪里像是受惊了?
  南璟意&骆煜初&莫弦三人反应飞快,一个假装咳嗽,一个捂著胸口,一个佯装头痛……
  舒原&顾序川&君沐泽&小鱼:“……”
  四人面对一屋子人看过来的目光,也只能硬著头皮装虚弱。
  南璃月看著这一个比一个造作的样子,只觉眼睛疼,见芙心还一脸宠溺的看著几人,更是一言难尽。
  陆家主算是看出来了,这南家为了个儿子,不仅要和陆家撕破脸皮,还妄图从她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陆家虽然仗著雪霜草的生意与其他城池的一些家族交好,这些家族却不会轻易为了陆家得罪一城之主。
  她不由看向地上状態看著十分不好的陆仁葭,这个女儿算是彻底废了,这么多极品回春丹吃下去都救不回来,还不如发挥一下她最后的余热。
  陆家主暗暗朝著自己的契约者使了个眼色,与其看著女儿痛苦挣扎,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只要人死在南家,她看著南家还能怎么说。
  “不好了,仁葭小姐快不行了!家主大人,快救救小姐吧…”
  守著陆仁葭的侍女很快发现不对劲,在院子中便开始大声叫人。
  几个僕从得了命令,转身便朝著城主府外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喊著,“杀人了,城主府杀人了,城主府的公子杀了陆家的仁葭小姐……”
  南璃月脸色一变,当即下令让人將人拦住。
  可那几个侍从很是灵活,加之城主府的护卫都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看著还好好的陆仁葭怎么就要死了,一时疏忽,竟是让一个侍从跑了出去。
  陆家主计谋得逞,当即痛苦的跪在地上,指控南家的人,“我的宝贝女儿死了,都是因为你们南家,南璃月,你必须得赔偿!”
  “先前的那些条件哪里比得上我女儿的一条命,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便让整个瑞雪城都知道,城主是如何放纵自己儿子草菅人命的!”
  她哭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好似多为这个她亲手下令杀死的女儿惋惜一般。
  芙心看著那哭得夸张又丑陋的陆家主,嘴角抽了抽,“人不是还没死吗?这位陆家主是不是哭得太早了些?”
  话音刚落,担架上的陆仁葭便睁开了眼睛,一脸的虚弱,“母亲,我还没死,你……”
  陆家主不可置信的看向动手的契约者,怎么会没死?
  那契约者也很懵逼,他明明已经將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呀?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陆仁葭幽幽补刀,“三爹爹方才为什么掐我的脖子,差点就掐断了。”
  此话一出,真相大白。
  南璃月笑了,给角落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马小跑出府,去追那几个散播谣言的僕从,边跑边喊著,“哎哟,都是误会,陆家小姐还没死呢!!是陆家主身边的人怕陆小姐受伤痛苦,將人掐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