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冰原之息
  陆家主不可置信的看向陆仁葭,以防万一,方才她可是摸过脉搏的,方才明明……
  为了哭得更真情实意一些,她还死死抓著陆仁葭的一只手,看了看这不成器的女儿,再动手已然是不现实了,除非离开南家。
  可离开了南家,她们怎么可能还会认帐。
  南璃月:不好意思,不离开也不认。
  场面一度尷尬,陆家主男子却在疯狂转动,难道她们陆家今天就要吃下这哑巴亏吗?
  正在她纠结之际,陆仁葭又开口了,“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从前做了错事,伤害了许多无辜之人,方才鬼门关走一遭,我已经明白自己这些年有多荒唐,母亲,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坑蒙拐骗是求不来长久发展的……唔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陆家主死死捂住了嘴巴,动作间,原本有了止血趋势的断臂又开始哗哗流血。
  一眾人不由感嘆,这位血是真多啊。
  “闭嘴,你瞎说什么呢?”
  南璃月很快捕捉关键词,“坑蒙拐骗?”
  她很怀疑,陆仁葭所说的坑蒙拐骗,绝对不止利用陆仁葭的死坑骗南家这一件事。
  陆家的生意也就那么一桩,难道她们家还能在雪霜草的事情上作假?
  南璃月挥了挥手,当即有人上前试图將捂著陆仁葭嘴巴的陆家主拉开。
  陆家跟过来的人自然不会干看著,很快双方就动起了手。
  正在这时,被南家带回来的那一株藤蔓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快速朝著客厅的方向跑来,这可把照看灵植园的管事嚇了一跳,慌忙叫人去追。
  却不想,这一株黄金藤嗖一下就来到了芙心眼前,也不等她吩咐,自觉就加入了战场,快速生长的藤条將院子里的陆家人纷纷捆住,一个个的倒吊在半空之中,反抗不得。
  陆家主看著这棵熟悉的黄金藤,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这傢伙给忘了。
  上一次派人偷偷潜入南家的时候,遇到的就是这一株诡异藤蔓,不过一个照面,就將她派来的几十个高手丟了出去。
  她都怀疑南家的人能觉醒灵根是不是就和这藤蔓有关,可回去的人却说,这藤蔓除了战斗力强一些,並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甚至看上去都不像是灵植,因为它的周边並没有灵植特有的萤光环绕。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有黄金藤蔓出场,不费吹灰之力便將陆家一眾人制服。
  没人在阻止陆仁葭开口说话,她便一股脑的將陆家的秘密都抖落了出来。
  “母亲,不可以再用冰原的寒冰之息蕴养雪霜草了,今年的寒季都提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陆仁葭虽脸色苍白,神情却十分郑重,好似一瞬间就褪去了二世祖的外壳,变成了另一个人。
  听到寒冰之息,南璃月脸色一变,心中愤怒不已,这陆家竟敢动寒冰之息,简直就是將整个瑞雪城的安危置於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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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威云,你陆家当真动了寒冰之息?”
  陆威云恨不得掐死那已经开始说胡话的女儿,面对城主的质问,她有一瞬间的心虚,隨即又很快镇定下来,“我陆家怎么可能会去动那玩意儿,冰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最先受到伤害的就是瑞雪城,我陆家上下几百人都在瑞雪城,我怎么会拿自家人冒险。”
  南璃月一个字都不信,“那你女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今年提前了將近两个月来临的寒季就是最好的证据,虽说这突然的狂风来得蹊蹺,可看风向,並不是从冰原上来的,却在进入冰原后,快速引起了一场寒潮。
  若不是冰原上的寒冰之息受到了影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前几天南姝言带去探查的人並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现在南璃月怀疑,南姝言怕是根本就没有进入冰原深处。
  几天过去了,防护罩外的风雪没有半点停息的意思,周边城池传过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
  南璃月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寒冰之息下的寒潭怕是不安稳了。
  想到此,她也没了找陆家麻烦的心情,著急的看向芙心,“贤婿,此事事关重大,我身为瑞雪城城主,实在不放心,厚顏请你跟我走一趟可好?”
  若真是寒潭出了问题,事情可就麻烦了,以芙心的本事,或许会让的事情变得没那么糟糕。
  陆仁葭的突然变化,一看就是芙心动了手脚,她既然將事情捅了出来,想来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南璃月快速下了命令,让护城卫整装,一部分去陆家搜查,一部分隨时准备出发前往冰原,而后便期待著芙心的答覆。
  实际上,这几天以来,瑞雪城虽表面上看著安稳了下来,外部的危险却始终没有解决。
  北方冰原的范围还在不断的往南扩大,她们却一直找不到根源所在。
  没想到,南璟意一次闯祸,倒是误打误撞的提供了线索。
  芙心確实在陆仁葭的身上做了手脚,在看过这人的记忆之后,她就没准备让她活。
  不过死之前,还是得散发一点余热。
  正好,她在陆仁葭的记忆之中看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芙心知道这个冰原之息很重要,具体的却也是不清楚的。
  面对南家的请求,她没有迟疑,说起来,这场寒潮跟她也是有关係的,若不是她將神使们都引到了瑞雪城,那诡异的屏障也不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屏障之后吹出来的风暴只是因素之一,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於冰原本身。
  “稍等片刻。”
  芙心示意南璃月稍安勿躁,挥挥手示意黄金藤蔓將陆威云丟过来。
  陆威云被捆的严严实实,抬头对上芙心居高临下的目光,心里很是发怵。
  “你,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要赔偿吗,放我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芙心抬手虚虚罩在她的天灵盖上,开始读取她的记忆。
  陆威云瞬间失声,体会了一把陆仁葭方才体会过的感觉。
  一瞬间,什么秘密都暴露了。
  芙心挑了挑眉,从陆仁葭的记忆之中,她只知道了寒冰之息这个概念,在陆威云的记忆中,却是切切实实的看到了。
  所谓寒冰之息,其实是冰原深处,一处终年不冻的寒潭所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
  寒潭面积不大,深度却未可知,他所散发的寒冰之息是冰原形成的主要原因。
  也是维持冰原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笼罩在寒潭之上的寒冰之息,虽是寒潭所凝聚而成的,却也反过来压制住了寒潭的扩大。
  寒冰之息的重要性,人尽皆知,几千年前冰原动盪的结果就是,原本属於中央城池的瑞雪城,却成了边缘城池。
  现在的冰原范围內,还有许多旧城的遗址。
  某种意义上来说,每年的世家围猎,就是在往南方扩地盘,新城也大多是往南方建造。
  建新城,就得开闢新猎场。
  要开闢一个新猎场,並不是围猎队伍走一遭那么简单,每年冲在最前头的世家围猎队伍只是先锋,后面还要经过不断的清扫,探查,一波兽潮就可能会將新地盘冲毁。
  基数最多的永远是普通人,想要安稳定居,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沉寂千年的冰原边界线突然南移,最先受到衝击的反而会是中心范围的十几个城池。
  陆家之所以去动冰原之息,原因也很简单,还是和寒霜草有关。
  陆家一位老祖不知用什么方法契约了一株即將化形的寒霜草,迫使其不断为陆家孕育出更多的寒霜草换取修炼资源。
  寒霜草在化形的关键时刻被契约,多年修为积攒毁於一旦,再没了化形的机会。
  又因为契约不得不透支自身精气,孕育更多的寒霜草,几百年过去,生命即將走向尽头。
  陆家人无法,便死马当活马医的打上了寒冰之息的主意。
  寒霜草因为习性问题,生长在极寒之地,却被陆家人强行带离冰原,虽极力为其製造合適的生长环境,但种出来的雪霜草依旧不尽人意。
  陆家人便尝试著用冰原之息去蕴养,那株快死了雪霜草果然有所好转,她们便以为是环境的问题。
  可却从未想过將雪霜草送回冰原,靠著一株草坐享其成这么多年,陆家人哪里还適应得了冰原上的恶劣?
  知道寒冰之息的重要性,一开始她们只敢偷偷摸摸的取一点,发现並没有什么影响以后,便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陆家的人还做好了迁城的准备。
  只要一次性带走足够的寒冰之息,就算到了遥远的南方城池,他们也能靠著雪霜草继续安稳度日。
  芙心从陆威云的记忆中看到了那一株雪霜草。
  怎么说呢,它现在的状態,与其说是一株草,不如说是一株草根。
  芙心一眼就看出来了,就算有再多的寒冰之息供养,这株草也活不了太久了。
  除非……
  她將已然晕过去的陆威云丟到一旁,看向南璃月,“我先去一趟陆家,至於这几个瑞雪城的罪人,城主便先关起来吧。”
  南璃月虽然著急去冰原看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人將陆家的人看好,便跟著芙心一起去了陆家。
  芙心也没拒绝,熟门熟路的朝著陆家的方向飞去。
  护城卫浩浩荡荡的从城主府的方向出来,街道之上的眾人不明所以,见陆家被围,纷纷驻足观看。
  原本还在等陆家消息,也准备带著自己被揍或者被误伤的女儿上门討说法的几家人慌了。
  陆家不是去城主府討要赔偿了吗?
  怎么陆家反而被围了?
  这不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吗?一没出人命,二没造成什么重大影响的,怎么就突然派出护城卫了?
  几家再不敢多待,生怕自己家也被围了,灰溜溜的带著鼻青脸肿的女儿匆匆离去。
  护城卫进入陆家,自然遭到了严重的反抗。
  一时间刀剑声不绝於耳,陆家的主要成员却一个都没出现。
  芙心神识一扫,径直朝著某个方向飞去。
  陆家在护城卫也是有人的,早在护城卫有动作的时候,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陆家眾人虽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带著传家宝贝先跑就对了。
  对於陆家来说,雪霜草才是根基。
  铁打的雪霜草,流水的家主。
  正好他们早就规划好了撤离的路线,一行人匆忙坐上飞舟,准备离开。
  飞舟快速升空,在风雪之中晃晃悠悠,好歹是往前飞了。
  谁知,下一秒,飞舟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陆家重金打造的飞舟,它裂开了。
  飞舟上的陆家人:“……”
  还来不及拿出备用飞舟,原本从中间开裂的飞舟瞬间被一股大力拍碎,防护罩也隨之失效,上头的人下饺子一般,一个个往下掉,落入肆虐的风雪之中。
  有反应及时的,御剑稳住了身体,可这样的天气御剑难度可想而知。
  冰冷的风夹杂著雪,刀子一般割在身上,飞不了多远,便受不了了。
  慌乱之中,有人一边往下坠落一边惊恐大喊,“雪霜草,快接住雪霜草。”
  这东西不能收进储物容器里,就只能抱在手上。
  飞舟碎得突然,负责看管雪霜草的人一个脱手,雪霜草就在眼前消失了。
  她还以为落向了地面,慌忙喊人帮忙。
  堪堪稳住身体的几人立马向下扎去,寻找雪霜草的踪跡。
  那边正兵荒马乱著,芙心捧著被移栽到了一个简陋陶盆中的雪霜草找到了南璃月,“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刚刚赶到没多久的南璃月:“……这么快?”
  芙心:“抓陆家的人应该用不到你我亲自动手吧?”
  陆家的家主都被抓了,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她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可以离开了。
  南璃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盆,啥也没看到,难道芙心来陆家就是为了带走一盆土?
  很快,有护城卫前来稟报,確实从陆家搜出了装满寒冰之息的特殊容器。
  一个大大的椭圆容器被抬过来,即使有灵力护体,负责抬东西的几个护城卫还是被冻得脸色发青,周围本就不算暖和的温度变得更加冰寒。
  似是要將这寒气渗透进骨子里。
  盆中的雪霜草感受到这气息,隱藏在泥土之中的根须动了动。
  芙心察觉到了,这株雪霜草的生命力实在太低,她阻止它的下一步动作,输送一些神力之后,便將其收进了空间里。
  有神木空间的蕴养,相信它会慢慢好起来。
  人证物证確凿,陆家的罪名彻底落实。
  很快,许多瑞雪城的上层家族便收到了消息,陆家人私自取用寒冰之息,致使寒潭暴动,是致使此次冰原变故的罪魁祸首,速令各家组织人手,进冰原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