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潜入
  “我看未必,搜!”
  话音刚落,身后的卫兵们便蜂拥而上,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
  “等、等一下!”
  菲娜慌了神,连忙阻拦道:
  “大人,这一定是误会!我可以解释,我们真的没有浪费……”
  然而,菲娜的解释显然並未被採信。
  卫兵们置若罔闻,將屋內翻得底朝天,很快便有人从厨房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报告大人!在潲水桶里发现了教令院的饭盒!”
  顿时,现场一片譁然。
  “胡闹!居然將草神大人赐予的食物隨意丟弃,这是何等的大不敬!”
  大汉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厉声呵斥道:
  “来人,把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傢伙给我拿下!”
  “是!”
  卫兵们立刻將菲娜和白棠团团围住,个个面露凶光。
  眼看情况危急,菲娜彻底慌了神,连声辩解道:
  “大人,求您明鑑,我们真的没有要藐视草神大人!都、都是因为……”
  可惜,菲娜的解释並没有任何作用。
  带头的大汉一脸凶恶,呵斥道:
  “还嘴硬是吧?给我老实点!今天我就要替草神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们这些目无神明的小崽子!”
  说罢,他一个眼色,两名卫兵便欺身而上,想要將二人制服。
  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棠却突然开口了。
  只见她一把拽过菲娜,將其护在身后,而后抬眼直视著大汉,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
  “住手。你们到底有什么证据,就敢如此诬陷我们?”
  大汉先是一愣,旋即冷哼一声:
  “废话,厨房里发现的那些,还不够作为证据吗?”
  “如果仅凭这个,就能断定是我们做的,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白棠不紧不慢地说著,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见白棠如此强硬,大汉明显有些意外。
  “那你说,潲水桶里的饭菜,难道还能是別人丟的不成?”
  “这我哪知道。”
  白棠冷笑一声,一脸不屑。
  “说不定,是你们自己动的手脚,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呢?”
  “你!”
  大汉闻言,勃然变色,一时语塞。
  “我们教令院堂堂正正,岂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胡说?”
  白棠挑了挑眉,目光如炬。
  “那么请问,所谓的那个举报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动机和立场,要来诬告我们?”
  “这个嘛……”
  大汉语气有些不確定起来。
  显然,白棠一语中的,揪住了问题的关键。
  她乘胜追击,步步紧逼:
  “再者,我们身为投靠须弥城的难民,又怎么可能,怎么敢做出这等违规的事?你们口口声声称我们大不敬,可有想过自己是否有失礼数?”
  “这……”
  大汉张了张嘴,却是一时语塞,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一旁的卫兵们也都面面相覷,个个不敢吱声。
  白棠见状,冷笑一声,语带嘲讽:
  “还有,都说须弥城以热情好客著称,可如今看来,这名声恐怕也不过是你们虚假的宣传罢了。”
  “你住口!”
  听到这里,大汉终於忍不住爆发。
  他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吼道:
  “简直是污衊!须弥城向来善待外客,这点毋庸置疑!”
  “是吗?”
  白棠双手抱臂,一脸不屑。
  “一个无凭无据的举报,你们就上门搜查,甚至想抓人,这就是你们善待外客的方式?”
  说罢,白棠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下巴:
  “如此一来,我看是须弥城有愧於我们才对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你、你……”
  大汉张口结舌,竟一时语塞。
  他颤抖著手指,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辩驳。
  没想到,自己反被白棠占尽了言语上风,一时竟无言以对。
  见状,白棠一甩头髮,冷冷地扫视一圈,高声喝道:
  “若无其他事,诸位还是请回吧。我们纵是外人,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就在大汉思索要说什么驳斥时,旁边一个卫兵突然压低声音,附耳提醒道: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还有那个可以证明……”
  听到手下的话,大汉瞬间双眼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猛地一拍大腿,冲菲娜怒喝道:
  “你,把你的手伸出来,我要检查一下!”
  “誒?为、为什么要看我的手?”
  菲娜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將双手背在身后。
  “废话少说,叫你伸出手就照做!”
  大汉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呵斥。
  他眼中种透著一丝威胁的意味,仿佛菲娜不伸手,他就要让卫兵强行抓人了。
  “好、好吧……”
  菲娜被嚇得浑身一颤,只得战战兢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旁的白棠见状,也有些摸不著头脑。
  这教令院的大兄弟,准备打算做什么?
  大汉却丝毫不理会二人的疑惑,一把攥住菲娜的手腕,將其翻转过来。
  只见在菲娜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
  这个印记,白棠並不陌生。
  在进入须弥城之前,所有人都要签订一份契约。
  而契约生效后,签约者的手背上都会浮现出这样一个独特的印记,以示居民身份。
  奇怪的是,当初眾人人签完契约后,手背都出现了印记,唯独白棠的手背上乾乾净净,没有任何变化。
  而此刻,大汉正紧紧盯著菲娜手背上的那个印记,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之后,他猛地鬆开菲娜的手,用手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果然被我说中了!你这傢伙,早就没在按时吃草神大人赐予的饭菜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
  菲娜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哼,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大汉冷笑一声,指著菲娜手背上的印记道:
  “你瞧瞧,你这印记都暗成什么样了?我估摸著,你至少有两天没吃那些食物了!”
  闻言,菲娜顿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来人,还愣著干什么?给我把这丫头抓起来!”
  大汉一声令下,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死死地钳制住菲娜的双臂。
  “大人,求求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菲娜拼命挣扎著,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然而此刻的大汉心意已决,完全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菲娜手背上的印记就是铁证如山,根本容不得半点辩解。
  “带走!”
  大汉一挥手,卫兵们便架起菲娜,往外拖去。
  菲娜惊恐地尖叫著,泪水顺著脸颊簌簌而下。
  她完全想不通,仅凭一个手背上的印记,教令院的人就能断定自己没有进食那些食物。
  难道说,那个印记还另有玄机不成?
  而就在菲娜手足无措之际,大汉却又將目光投向了白棠。
  “你,把手伸出来,我也要检查一下!”
  他虎视眈眈地盯著白棠,眼底闪烁著恶毒的光芒。
  显然,经过方才的言语交锋,这位大人已经对白棠恨之入骨。
  如果此刻查出白棠也有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將她抓起来,以解心头之恨。
  面对大汉咄咄逼人的目光,白棠却是神色如常,一脸淡然。
  她不慌不忙地伸出双手,平静地说道:“看吧。”
  见状,大汉迫不及待地看向白棠的右手手背。
  下一秒,他瞬间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白棠的手背上,乾乾净净,竟然连一丝印记的痕跡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
  大汉颤抖著嘴唇,结结巴巴地问道:
  “难道说,你根本就没有签订过进城契约?!”
  “我当然签了。”
  白棠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一脸坦然。
  “签约那天门口的卫兵也在场,入城登记上有我的名字,这点你们心里应该有数才对啊。”
  “胡说八道!”
  大汉闻言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把將白棠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厉声呵斥道: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傢伙!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想要挑战教令院的权威!”
  “我哪有……”
  “废话少说!来人,把这个可恶的女人也给我抓起来!”
  大汉一声令下,几名卫兵立刻衝上前,架住白棠的双臂,死死地將她钳制住。
  出乎意料的是,白棠並没有做任何反抗,反而一脸平静地任凭他们摆布。
  “不要啊!她是无辜的!”
  眼看白棠也要被抓,一旁的菲娜急得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道:
  “扔掉那些食物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芙寧娜一点关係都没有!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然而此刻,菲娜的话在大汉耳中却如同耳边风般,被彻底无视了。
  “她是不是无辜,哪轮得到你来判断?”
  大汉不屑地冷哼一声,讥讽道:
  “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来多嘴!”
  看到眼前这一幕,菲娜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她知道,自己此刻已是穷途末路,什么都做不了了。
  如果真的被教令院的人带走,恐怕自己和白棠都难逃一劫,下场只会悽惨至极吧……
  就在菲娜自暴自弃之际,大汉突然环顾四周,沉声问道:
  “你那些同伙呢?藏到哪里去了?”
  白棠却只是不言不语,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肯定是躲起来了!给我搜!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统统给我找个遍!”
  大汉气急败坏地一挥手,立刻派出所有的卫兵,兵分两路。
  一队人风风火火地上了二楼,將每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
  另一队人则在屋外和附近巷道內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然而,当所有人再度聚集到客厅时,却都是没带回人来。
  “报、报告大人,属下已经把整间宅子都搜了个遍,但……並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的踪跡……”
  “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汉诧异地瞪圆了双眼。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菲娜,又看向一脸淡然的白棠,眉头紧锁。
  “奇怪,那些人之前明明还在的啊!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都不见了?”
  “难、难道是跑了?”
  “废话!除了跑还能怎样?总不能是凭空消失了吧!”
  大汉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死死地盯著白棠,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我不管你那帮同伙藏到哪里去了,但你们已经违反城规,犯下了不敬草神的大罪,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罢,他用力一挥手,吩咐手下:
  “把人都给我带回教令院的地牢,关押起来!”
  “是!”
  卫兵们立即將菲娜和白棠的双手反绑,押解著二人,浩浩荡荡地朝屋子外走去。
  而此刻,菲娜心中早已绝望至极。
  她无助地望向身旁的白棠,泪眼朦朧间,隱约看见那抹挺拔的身影,宛如夜幕中的一盏明灯,散发著令人安心的气息。
  “芙寧娜……对不起,连累你跟我一起……被抓了……”
  菲娜哽咽著,声音细如蚊吶。
  “別道歉啊,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乎意料的是,白棠非但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轻轻一笑,眼神中满是无所谓。
  “再说了,这不也挺好的吗。”
  “誒?”
  不等菲娜反应过来,白棠冲她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
  “这样一来,咱们不就……顺利地混进教令院了吗?”
  “什……什么?”
  菲娜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白棠用眼神制止。
  只听白棠唇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嘘,先別多问。乖乖跟著我,看我的表演就好。”
  “表、表演?可是……”
  菲娜欲言又止,却见白棠冲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隨后,白棠微微昂首,自觉地往前走,一副认命的模样。
  望著她的背影,菲娜不禁愣住了。
  她似懂非懂,却隱隱察觉到,白棠似乎另有打算。
  只是,此刻的菲娜还想不通,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默默地跟隨著白棠的脚步,任凭卫兵將自己押解而去。
  渐深,黑暗笼罩了整片大地。
  大汉率领著一队卫兵,押著菲娜和白棠,就这样消失在了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