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春:陈队长是骗子
  在夏国民间传说中,有灵性的动物修炼到一定阶段,会遇上“坎劫”。
  只有迈过那道坎儿渡了那道劫,它们才能从动物野怪变成真正的修行者。
  若仅凭它们自己去渡劫,需得在山中静心修炼上百年,就算积蓄了力量,也是九死一生难以成功。
  为了更加轻鬆地突破“坎劫”,那些动物野怪找到了一条捷径:
  它们会寻找合適的人类“討口封”。
  因为人是万物之首,受天地厚待,天生就有高灵性。
  一旦被拦住的人类说它们像人,那它们就能借著这股“封正”的力量原地成精,修炼出人形。
  但为动物野怪“封正”,会消耗人类的灵性与能量,人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普通人的话轻则气运受损、体质变弱,三五年內容易生病倒霉,事事不顺。
  重则此人无德无能,本身的命数就薄,那“封正”就会折他的阳寿!
  反之若被拦路的人类不愿意为它“封正”,说它不像人,那它的修为便会折损。
  事后没有得偿所愿的动物,会对人类怀恨在心,实施报復。
  因此在动物眾多的夏国东北部,很多人对几种有灵性的动物敬而远之。
  老一辈的人常常耳提面命,让年轻人们看见黄鼠狼、蛇、狐狸之类的动物就绕道走。
  黄二兵作为一只在燕京地界出生、修行成精的黄鼠狼,有大几十年的道行。
  近期它的“坎劫”將至,蠢蠢欲动的它开始频繁出入山林、涉入城市,想找一个好拿捏的人类討个口封。
  作为夏国的首府,燕京之中人才济济,不乏有些气运强盛的人类,让它看著眼馋。
  但黄二兵很谨慎。
  燕京人才多,会点技法的天师也不少,城里的道观和寺庙香火旺盛人满为患。
  它可不想碰上个硬茬子,再给自己惹上麻烦。
  抱著这样想法的黄二兵滴溜溜下山,果真让它抓到了一个再合適不过的目標:
  一个人类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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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老远黄二兵就看见小姑娘身上散发著淡淡的光,说明她气运不浅!
  非但如此,小孩儿闻起来也又香又甜,十分纯净。
  落在黄二兵眼里,阮凝春简直比行走的烧鸡还要诱人!
  它跟在吴日莹和阮凝春的身后走了很久,能確定吴日莹就是个没能力的普通人。
  估摸著人类小崽子的上辈子,是个做好事的善人,所以才小小年纪气运深厚功德不浅。
  这般猜测的黄二兵激动地直刨著爪子转圈。
  在它看来,阮凝春不正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封正”人吗!
  人类小孩儿胆子都小。
  它到时候嚇唬两下,这儿小孩肯定乖乖说它像人!
  於是胸有成竹的黄二兵放出妖气,设了障眼法把阮凝春困住。
  只是它万万没想到,自己邪恶阴沉地威逼之后,人类崽子確实呆住了。
  但並非恐惧。
  小孩儿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缓缓睁大,看著不太聪明。
  紧接著又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萌噠噠地把它扑了个满怀!
  嘴里还嚷嚷它是只浣熊!
  黄二兵从未被这般羞辱过,人类崽子是在……瞧不起它?
  光看自己这纤细修长的体型,秀气灵动的样貌,哪里和那种焦黑髮黄、短爪体胖的玩意像了?!
  它原本设定好的討封流程,也卡住了。
  阮凝春没说它像人,討封就不成功。
  但也没说它不像人,甚至牛头不对马嘴地认错了物种,因此算不得失败。
  黄二兵继续威胁的话卡在喉咙里,它整只鼬原地愣住,黑豆眼儿不可置信地眨了又眨。
  它短而毛茸茸的爪子按住阮凝春,把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从自己身上一把扯开,面露凶狠,呲出锋利的尖牙:
  “別给我装傻!说本大仙儿像人!”
  眼瞧著那张三角饭糰一样的可爱兽脸,转瞬间狠戾可怕,並发出刺耳的嘶叫,阮凝春身体一颤。
  她短腿往后退了两步,小眉头蹙著。
  意识到现实生活里会说人话的毛绒绒,並不像她在动画片里看到的那么友善,她有些害怕了。
  黄二兵步步紧逼,胁迫道:“快说!不然我就吃了你!”
  听到这话的小春脸皱巴成一团,撒腿就跑:
  “救命呀!吴姐姐救命,人贩子要吃小孩儿啦!!”
  爷爷教过她,碰到坏人不要只顾著哭,一定要大声喊出来,要说对方是人贩子。
  这样周围大人出手援助她的机率才更大。
  別看阮凝春个头矮腿又短,她跟著阮陘在山里东奔西跑,锻链得精力超好,人还灵活。
  身后的黄皮子没料到她一言不合,就中气十足地嚷嚷起来,忙四肢並用,朝著小孩儿的背扑上去。
  小春后脑勺就像长了眼睛,身子一扭躲了过去。
  然而两条腿的崽子跑得再快,到底不如四条腿的黄皮子。
  黄二兵扑空落地后,后肢猛然往斜前方一蹬,两条拉长的前肢便按在了小春的肩膀上。
  沉重的力量让她一个踉蹌,小身板结结实实往地上一趴,吃了一鼻子灰。
  好在小孩子底盘低不容易摔伤,小春以前还经常会被山里的树根石头绊两脚,比一般的同龄宝宝更能忍耐。
  她懵懵地趴在地上,只有两只手手擦破了一点皮,辣辣地作痛。
  就在她又慌又怕有点想哭时,一道刮骨而强劲的煞风,撕裂了黄皮子的障眼法雾区。
  四周灰黄色的浓雾像被刀片绞碎,阮凝春听到身后的黄鼠狼发出一道悽惨的叫声。
  下一秒,压在她背上的力量陡然一轻。
  一双冰冷到几近要结霜的手掌,托著她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熟悉的清冽味道卷在有些毛刺的风中,扑面而来,让她眯起眼睛。
  闻到那股让她心安的气味,小春直接张开手臂把人紧紧抱住,又將脸埋进了对方的胸膛:
  “陈队长!”
  陈仪倾声音有些哑,强行压抑著愤怒上下查看她的情况:“受伤了吗?”
  阮凝春用力摇头。
  天知道原本还在组里开会的陈仪倾,接到吴日莹的电话,听到对方说阮凝春不见了的时候有多紧张。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开车赶了过来。
  提著一袋东西的吴日莹满脸自责,急得要哭了:“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小春还拉著我的衣服呢,我不知怎么回事一恍神,人就没了,都怪我没有看好孩子…”
  陈仪倾沿著不长的路段搜寻后,让吴日莹先回局里。
  他在路上感应到了异样磁场的残留。
  他当即意识到不是吴日莹粗心大意,也不是小春调皮捣蛋,而是有脏东西在作祟。
  找到妖气的源头后,陈仪倾直接用携带的符籙破了障眼法。
  雾气瀰漫中,他一眼就看到小姑娘叭唧一下,被一只大黄鼠狼扑倒摔在地上。
  剎那间剧烈的愤怒直衝陈仪倾的大脑。
  一直以来他在有意压制的阴煞之气,也因极端的情绪波动顿时失控。
  他把小春抱在怀里,青灰色的血线在他手背上无规律地跳动,让他手都有些发抖。
  確认阮凝春身上没有伤口和血跡,他冷冷地抬头看向灌木丛中。
  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黑色的瞳仁渐渐扩散,像恶鬼似的模糊了眼底的界限,充斥著暴戾的情绪。
  不远处,惨叫著倒飞出去的黄皮子伤势惨重,整只鼬身都被锋利的枝叶扎穿。
  它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附著了青黑色的煞气。
  淡淡的阴煞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往它的血肉中钻,小刀似的阵阵刮骨,疼得黄二兵长条条的身体来回翻滚,发出吱吱的尖叫。
  它悔得肠子都青了。
  面前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它认识。
  明明是个大活人,却浑身浸透了浓浓的煞气。
  之前下山时它远远地看到一眼,差点儿以为青天白日下,看见了恶鬼混跡在人群中。
  那次之后,黄二兵就把陈仪倾划入了不能惹的范围。
  它万万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软柿子、小屁孩儿,和这个凶神是一家的!
  要是早知道,它根本不能接近阮凝春!
  这时,情绪隱隱失控的陈仪倾支起身,朝著灌木丛的黄皮子走去。
  深青色的煞气像流动的潮水,一齐涌向瑟瑟发抖的黄二兵,仿佛要將它吞噬。
  “你居然胁迫一个小孩子给你封正?”陈仪倾咬牙切齿。
  “我只是想化个形,真没想伤害她!”黄二兵嚇得吱吱乱叫:
  “实在是她身上太香了,站在那里像块唐僧肉一样!而且、而且她身上有功德,我知道一句口封又不会折她的寿,才找上她啊!”
  “求大人网开一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黄二兵一改呲牙狰狞的面目,可怜兮兮地哀求著。
  陈仪倾冷笑一声,已然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直接从兜里摸出消杀符籙。
  此符极阳,专门用来镇杀阴物祟物。
  而他本人身上的煞气也属於极阴之物,因此刚一拿在手中,符籙就开始烧灼他的手心。
  青黑色的煞气在符籙的影响下,烧成淡淡的青烟。
  连陈仪倾接触符籙的手掌皮肤,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溢出血痕。
  但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好似没有痛觉。
  还是怀里的阮凝春闻到了淡淡的异味,猛地抬起小脸。
  看到青年攥紧的手掌边缘都发了红,她急得冒了泪珠,忙伸手去掰几根冰冷的手指:
  “不要不要,陈队长不拿这个!”
  听著耳畔小姑娘担心的哭腔,陈仪倾漆黑的瞳仁微微颤动,手上不自觉卸了力气。
  小春掰开他的手,看到他手心已经通红一片,立刻用力挥动手臂把符籙丟开。
  “痛不痛?小春呼呼。”她小小的手捧著陈仪倾受伤的手心,鼓起腮不停吹风。
  一想到陈队长是因为来找自己,才受了伤,她就著急又自责。
  灌木丛中的黄二兵见那煞神注意力转移,没有盯著自己,瘦长的身体用力一甩,挣脱了刺伤它的枝条。
  它四条腿倒腾得飞快。
  也不管身上的伤口还在滴血,直接钻入灌木丛中,撒腿跑路。
  陈仪倾眉尾抽动,想追上去。
  但一颗温热的水珠砸在他焦红的掌心皮肉上,让他手指一蜷,无心再去管逃掉的黄二兵。
  他手指修长,用凉凉的指背蹭蹭小春柔软的脸蛋,“哭什么,我又不疼。”
  闻言阮凝春的眼眶更红了,蛋眼朦朧:“撒谎!”
  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疼!
  陈仪倾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反而笑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感觉。
  因为体內肆虐的煞气,像在凌迟他的五臟六腑,一寸寸刮著他的骨头缝。
  和那种扭曲的痛感相比,手心的灼烧確实不值一提。
  忽的,他眼前的画面模糊又清晰,反覆几下,就像失去对焦的镜头。
  陈仪倾额角跳动,他清楚这是自己失控的前兆,手掌立即攥成拳用力地敲了两下头。
  根据过去的经验,煞气失控后他的理智也会一点点退散,人性全无。
  破坏欲会驱使他像一只披著人皮的恶鬼,做出诸多不可控的事情。
  他轻颤著掏出手机,想给姜辰打电话,让对方立刻来把阮凝春接走,再把自己隔离禁闭。
  阮凝春看著他的表情很担忧。
  她能闻到青年身上的浓重的煞气,也能感觉到对方正处於痛苦煎熬之中,可她没有能力解决…
  “66你在不在?”她急得开始找系统求助。
  【我在。】366的机械音浮现。
  它知道阮凝春想让自己帮忙,可它也无能为力。
  “怎么办呀…”阮凝春急得抓抓头髮。
  她脑袋里只有如何处理、应对尸体的种种知识。
  就在这时她动作一滯,她想到了这段时间飘入她身体里的功德金光。
  小春能感应到那些金光沉睡在体內的一角,温暖柔和,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爷爷说过,功德可是个好东西。
  那功德能减轻陈队长的痛苦吗?
  在此之前阮凝春从没有触碰过那团小小的能量,但此时此刻她双眼紧闭,用尽力气憋红了脸蛋。
  不多时,淡淡的光点竟真的从她体內浮现。
  一触碰到陈仪倾发青的皮肤,浅淡的光晕瞬间消失不见……
  十分钟后,当接到电话的姜辰嚇得开车赶到,看的路边站著一大一小。
  陈仪倾面色惨白,神情疲倦。
  怀里趴著个安安静静不动弹的小孩儿。
  姜辰下了车站得很远,试探著发出声音:“头儿?你还好吗?”
  陈仪倾睁开双眼,瞳孔恢復了正常,朝著他点点头径直坐上车。
  “小凝春这是…?”
  “睡著了。”陈仪倾抽了张纸,给小崽子擦擦额头的细汗。
  闻言姜辰才狠狠鬆了口气。
  天知道他一路上有多担心。
  他生怕自己去晚了,陈仪倾已经失去理智伤害了小凝春,或者失控造成重大破坏。
  “头儿,既然你发病却没失控,是不是能控制煞气了?”姜辰问。
  陈仪倾却摇头,他心里也奇怪这件事。
  “我刚刚差临门一脚就彻底失控了,意识都变得模糊,可当我重新回过神来时,身上的煞气又都奇怪地消退下去…”
  短暂失去意识的这期间,应该没有外人,他身边只有阮凝春。
  而小孩儿不知是累了还是什么原因,他清醒时,趴在怀里睡著了。
  难道是小春……?
  这个念头仅浮现了一瞬,陈仪倾便自己否掉了。
  因著体內天生的煞气,这么多年来他备受折磨孤身一人,去了很多地方,找过很多玄界各门各派的天师,都找不到解决办法。
  小春只是一个小赶尸人,如何解得了他的煞气。
  今日他没有彻底失控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能抱有任何侥倖心理。
  姜辰看了一眼后视镜,安慰道:“能自己消退总归是件好事,別太担心了。”
  陈仪倾淡淡应了一声。
  车子摇摇晃晃回到局里,著急等待的吴日莹就迎了上来:“小春找到了?孩子没事吧?”
  阮凝春在嘈杂声中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陈仪倾不再发青的脸,又看到了眼眶含泪的吴日莹,她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埋到了吴日莹的怀里。
  “吴姐姐对不起,小春没有跟紧你。”
  “小春!你没事就好……”
  傍晚的惊魂一事,在阮凝春成功找回后落下帷幕。
  等局里其他人都走了,陈仪倾锁上大门,牵著小姑娘的手手往宿舍大楼走去。
  小春走两步就又踩两下地上拉长的影子,心里还担心著陈仪倾的手:
  “陈队长手手还痛不痛?受伤了要贴创可贴,不可以碰水哦!”
  “好,回去包扎。”陈仪倾温声应答。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蹦躂著往前踩影子的小春跟著一顿。
  小姑娘有些疑惑的扭头,便看到青年蹲下身,上挑的眼眸和她视线平行,神色十分复杂。
  “小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阮凝春『嗯』了一声,认真点头:“陈队长说。”
  顶著她诚挚明亮的目光,陈仪倾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
  “以后不要再接触尸体,也不要再触碰任何阴物,我会试著找人封印你的体质。”
  阮陘的叮嘱、摸骨人语气沉重的话还言犹在耳。
  小春年龄越大,体质越阴,也会有越多的牛鬼蛇神缠上她。
  她年龄才这么点大,便有拦路的黄鼠狼精想要胁迫她封正。
  陈仪倾不敢想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情形,又要遇到什么危险。
  阮凝春神情愣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小小的脑袋瓜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后,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非常坚定地摇摇头:
  “不要!”
  “就要。”陈仪倾语气淡淡。
  “就不要!小春是赶尸传人!”阮凝春生气地睁大眼睛,瞪著青年。
  不赶尸,她怎么继承爷爷的衣钵?
  怎么传承他们赶尸一脉的门楣!
  她薄薄的胸膛起伏,忽然像发怒的小牛犊似的,用脑袋去撞陈仪倾。
  陈仪倾拉了一把气愤的小孩,怕她摔倒:“生气也不可以再接触那些了。”
  “我不!”小春大喊道:“陈队长坏!”
  而后怒气冲冲地往前跑,把陈仪倾狠狠甩在身后。
  气鼓鼓的小春回到了宿舍,又生著气去洗完了澡。
  一直到陈仪倾拿著吹风机给她吹头髮,也沉著一张小脸不再和对方讲一句话。
  嗡嗡的暖风穿过发梢,陈仪倾嘆了口气。
  他知道小姑娘这回是真气狠了。
  “小春,赶尸这一行有诸多危险,你年龄实在太小了。”青年略显低磁的声音响起。
  小姑娘没有理他。
  等头髮完全吹乾,陈仪倾把东西收拾好:“那我去隔壁了,你不要生气了,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我们明天再谈这件事。”
  他不想把阮凝春逼得太紧,想先让气头上的小姑娘冷静一下。
  就在他走出405大门的时候,阮凝春突然喊了他一声:
  “陈队长。”
  陈仪倾回头看去,发现小姑娘顺著床边滑溜到地上,表情倔强又委屈。
  “你是不是討厌我?”小春眼角湿润。
  陈仪倾眉头蹙紧,认真道:“怎么可能!我不会討厌小春。”
  小姑娘扑过来抱住他,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陈仪倾擼了一把小春的脑袋,“我们小春这么可爱,喜欢还来不及呢。”
  “去睡吧。”
  看著小春回到床上,陈仪倾才离开405。
  房门闭上后,阮凝春裹著被子沉寂了很久,才小声说了一句:
  “骗子!”
  她都听到了。
  陈仪倾要把她送给別人养。
  而她的存在,对陈仪倾来说也是一个负担,会拖累对方。
  ……
  夜深,一道小小的身影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重案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