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她不懂药理
  裴恆脸色阴沉,风雨欲来。
  宋清和见他动怒,薄唇亦是抿成一条直线,果然还是冲谢晚意来的!都把人流放到这儿来了,就算是天大的恩怨也不必这么追著欺负人吧。
  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就非要谢晚意死才行?
  难怪谢晚意知道他来燕临,不惜求助自己隱瞒,果然这样还躲不过。
  宋清和心里替谢晚意难过,鼻腔带出一丝冷哼,称得上破天荒对雁王不敬了。
  “王爷不想让谢晚意好过直接说就是,何必给她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面含怒气,一双眼死死和雁王对视著,丝毫不落下风。
  裴恆见状,不由得想起姜岁禾说他们俩私交甚篤。
  营帐的空气仿佛凝固,沉闷的寂静中,裴恆目光如利剑般切割著彼此间崩到极限的平静。
  “莫须有?”他把这三个字咬得非常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好。本王再问,谢晚意到底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三番四次为她请命免罪!”
  此言一出,宋清和身子一颤,先前坚定的目光也有了裂缝。
  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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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死循环,他註定辩不过雁王。
  但一想谢晚意就是杏雨,再看雁王隱忍克制到极限的怒火,宋清和居然生出一丝暗戳戳的得意。
  “答不上来?”裴恆脸色阴沉如暴雨来临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伴隨著一点嗤笑的尾音,让宋清和心里警铃大作。
  生怕他迁怒谢晚意,宋清和绷著脸道,“王爷未知全貌,便不该隨意定论谢晚意。”
  “哦?”裴恆舔了舔后槽牙,他恨不得抓著宋清和的领子让他把杏雨姑娘的下落说出来。
  並且他认定这事和谢晚意脱不了干係!
  “看来宋將军比本王更了解谢晚意是什么人了?”
  裴恆这话充满著嘲讽,“宋將军如此了解雁王妃,还为她与本王爭辩。本王从前竟不知宋將军还有这等本事。”
  此刻宋清和的理智告诉他该退,可难得衝动一次,他不想让谢晚意再承受雁王的抹黑。
  “末將未曾觉得王爷把人当作雁王妃。”
  “哪里有王妃流落罪民之地的,王爷不要同末將开玩笑了。”
  裴恆手指紧紧握著桌沿,呼吸逐渐加重,“果然,宋將军和她不止私交甚篤。”
  宋清和眉心一紧,发现裴恆盯著腰间的匕首,愤怒的神色中还藏著一丝黯然,“宋清和,对得起这把···”
  “匕首的主人”五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外头一阵急切的女声打断。
  “求严老跑一趟,念左他、他吐了好多血。”
  “將军在吗?求將军救命!”
  簪雪被尧子烈扶著才勉强站稳,红著眼道,“念左中毒了!”
  宋清和闻言,再没心思与雁王爭执,转身出了营帐,“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端端就吐了好多血,是黑色的,口鼻都有。”簪雪声音抖得厉害,“小姐说是中毒。”
  “餵了百解毒丸也不管用。”
  宋清和眸光一紧,“本將军带严老过去。”
  “是!”
  宋清和刚走,雁王营帐的帘子骤然被掀飞,闻渊看著主子脸上的惊愕,顿时確定自己也没听错。
  “王爷!”闻渊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是王妃身边的丫头,簪雪姑娘。”
  裴恆压抑的情绪如同一股无形风暴,他抓著闻渊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刚才说餵了什么?”
  闻渊嘴唇颤了颤,居然没发出声音。
  他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不久前王爷才让他找了百解毒丸传递给杏雨姑娘!
  沈归復先回过神,见闻渊没动静,开口道,“簪雪说王妃给念左喂喂了百解毒丸也不管用。”
  下一秒,闻渊肩膀痛得低呼出声。骨头都快被裴恆捏成渣了。
  裴恆眼神冷冽,嘴角一点轻微的抽搐透漏著压抑的愤怒,“备马!”
  去小木屋的路上,裴恆翻涌的心思无数处冒出杀人的衝动,他知道现在不够冷静,若然真的在谢晚意那儿撞到杏雨姑娘怎么办?
  他就是雁王,还有个不安分的被流放的王妃。
  他还能情深义重地问她愿不愿意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但,裴恆控制不了自己。
  小木屋。
  严老带著药童在屋子里给念左排毒,时不时传出低沉压抑的痛呼。
  常嬤嬤和簪雪扶著谢晚意在外头等,已经过去了一盏茶功夫,她脸色苍白,浑身发冷,脑海全是念左呕血的惨状。
  宋清和站在她身后挡风,尧子烈闻讯了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將军,並没可疑之人靠近、接触念左。”
  “食物和水源都也查过了,没问题。”
  “眼下等严老出来看看什么情况再做推断。”
  宋清和低头看谢晚意双手捏拳,眼圈发红,轻嗯了一声,拍了拍谢晚意肩膀,“別担心,严老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比宫里的御医都靠谱。”
  “念左会没事的。”
  谢晚意闭了闭眼,刚刚百解毒丸餵下去都没效果,她是真的慌了。
  还好有宋清和,有严老。
  裴恆一来就看到宋清和的手搭在谢晚意肩上,她焦急地看著紧闭的房门,宋清和低头看著她。
  宋清和喜欢她。
  裴恆捏了捏拳,倒不是在乎这个,而是担心宋清和跟谢晚意联手算计杏雨姑娘。
  闻渊刚要张嘴,木屋的门开了,裴恆抬臂拦住他。
  严老擼著袖子,双手都是血跡,“还好发现得及时。”
  “百解毒丸不亏是千金难求之物,一粒下去把毒都逼在心脉之外,这才让他看起来吐血更厉害,但却保住了他的命。”
  常嬤嬤上前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跡,簪雪也去端热水给他净手,只剩谢晚意跟宋清和。
  严老推开常嬤嬤的手,“不急,一会儿再擦。”
  他指著石桌上的药包,“里头有一包青怀草,帮我取一下。”
  谢晚意第一个走到药包前,她侧著身子,能看出外衫不合身的肥大。
  她还没发现裴恆,只顾著拿青怀草。
  “是这个碧绿的草吗?”
  严老回答,“里头有两种顏色相近的草药,一个味道浓,一个淡。浓的那个就是。”
  谢晚意低头闻了闻,確定是自己手里的这个。
  她脚步走得快,宋清和下意识在后头护著她的腰身。
  闻渊都看呆了,“王爷,宋將军好像特別紧张王妃。”
  也正因为宋清和挡得严实,他们都没看见谢晚意隆起的小腹。
  严老看著谢晚意手里的草药,轻笑道,“小姐,这不是青怀草,这个有毒。”
  严老看了眼药包,恍然,“这个在里头放著,味道还没散,八成你闻著这个比外头那个浓了。”
  谢晚意道,“长得很像。”
  严老点头,“是。”
  “小姐不懂药理,分不清药草是正常。”
  裴恆闻言,眸光一紧。
  谢晚意不懂药草!
  他忽然想到当初姜岁禾中毒,程太医在糕点里提取出药粉,神色凝重道,“此物无论配方还是份量都拿捏得非常厉害。”
  “外面药铺都未必能配出来,必是懂药理的人所为。”
  当时是谁在裴恆耳边提醒,说王妃熬的粥能缓解他胃痛,可见也是配了镇痛的药。
  裴恆才默认谢晚意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