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监控行动遇波折
  周三晚上六点四十分,丁义珍正盯著指挥室大屏上跳动的红点。那个標记是陈志平的手机信號,已经静止在城南某小区地下车库超过四十分钟。
  “不对劲。”安欣凑过来,手指敲著平板,“他每周这个时候都该出门了,听雨轩七点开门,他从不迟到。”
  李响站在窗边,手里捏著刚列印出来的交通卡口截图:“更不对的是,他那辆银色大眾今天根本没出过小区。”
  丁义珍没说话,只把目光移到另一块小屏幕上——那是调取的小区东门监控画面。画质模糊,但能看清一辆灰色麵包车下午五点十八分驶入,二十分钟后空车离开。
  “那车没掛车牌。”他说。
  “磁吸套。”李响递过照片,“和昨天那辆在旧纺织厂外停过的型號一样。”
  安欣猛地抬头:“您是说,他们换地方了?”
  话音未落,技侦组来电。陈志平的手机信號突然上线,持续不到十秒,定位显示在城西老工业区,距离废弃的国营纺织三厂不到三百米。
  “无人机马上起飞。”丁义珍抓起对讲机,“一组原地留守,二组往西厂方向靠,记住,不开麦,不靠近,只拍画面。”
  十五分钟后,航拍画面传回。屏幕里,陈志平站在厂区围墙缺口处,对面是个穿工装的男人,两人中间隔著一段空地,谁也没上前。半分钟后,工装男转身走开,陈志平低头看了看手,隨后快步离开。
  “什么都没传递?”安欣皱眉。
  “有东西。”李响放大视频帧,“他低头那一瞬,右手往袖口塞了什么,动作太快,看不清。”
  正说著,无人机信號中断。
  “干扰源太强。”技侦人员声音从耳机传来,“那边有人开著可携式屏蔽器,我们飞不进去。”
  丁义珍盯著黑掉的屏幕,慢慢把对讲机放回桌上。“他们知道我们在盯。”
  第二天上午九点,陈志平出现在市中心一家连锁便利店。摄像头拍到他买了瓶水、一包烟,付款时和收银员閒聊了几句。
  十分钟后,安欣带著回放视频衝进指挥室:“问题出在货架区!他在拿薯片的时候,和一个穿灰风衣的男人肩膀撞了一下,时间就两秒,但风衣男走后,陈志平摸了下裤兜。”
  “查他手机。”丁义珍说。
  “早查了。”李响翻出记录,“他用的还是那个老號码,但从昨晚到现在,除了一次基站切换,再没连过网。”
  “假的。”丁义珍摇头,“真手机早就换了。”
  技侦组很快反馈,陈志平名下的號码最后一次通话接通的是某个虚擬运营商的匿名中转服务,註册身份是个环卫临时工,人脸比对显示当天確有一名清洁工在附近作业,但对方手机已被格式化处理。
  “调包。”安欣咬牙,“他故意在店里换手机,让我们跟丟信號。”
  “不止是换手机。”丁义珍指著电子地图上的一串轨跡,“你们看他的路线——早上八点出门,先坐地铁到东站,换公交去了北城区;十点又打车到西郊商场,在洗手间隔间待了十七分钟;出来后步行穿过两条街,进了刚才那家便利店。这一圈下来,七个监控盲区,三次交通工具转换,还有意製造人流交叉点。”
  李响咂舌:“这不是普通防跟踪,是专业级反侦察。”
  “背后有人教。”丁义珍指节轻叩桌面,“而且这人清楚我们的手段。”
  中午十二点,专案组紧急碰头。技侦负责人摊开报告:“他现在用的通讯软体叫『密语铃』,端对端加密,伺服器在境外,我们破不了。ip位址跳转了四个国家,最后落在东南亚某个离岸数据中心。”
  “资金方面呢?”丁义珍问。
  “恆通运输帐户最近没动静,但三家壳公司昨天集体收到一笔来自海外信託基金的注资,总额一千两百万,用途写著『项目预付款』。”
  “又是障眼法。”丁义珍冷笑,“钱进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分心。”
  会议室一时安静。
  安欣开口:“要不抓了再说?反正他已经暴露,审一审,总能撬开点什么。”
  “不能抓。”丁义珍断然拒绝,“我们现在动他,等於告诉幕后的人——你们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会立刻切断所有联繫,换一批马甲重新来过。我们之前挖的所有线索,全废。”
  李响挠头:“可这么耗著也不是办法啊。他要是以后都不露面了呢?”
  “他会再见面。”丁义珍看著白板上的“上线”二字,“上周他收了文件,这周得送消息回去。只要他还跑腿,就有机会。”
  他转向技侦组:“放弃实时追踪,改用影子帐户。”
  眾人一愣。
  “什么意思?”安欣问。
  “我们在恆通运输名下设个新帐户,注入两百万,来源做成某地產项目的『諮询预付金』。然后不动声色放出风声,就说这笔钱下周要走审批流程。”丁义珍缓缓道,“他是財务管家,这种事不可能不插手。只要他动这笔钱,或者打听它的去向,就会主动联繫上线。”
  “妙!”李响眼睛亮了,“咱们当 bait,钓那只看不见的手。”
  “饵要真。”丁义珍补充,“帐目要做实,合同要合规,连税务局备案都得齐全。让他们觉得这是笔正常生意,只是恰好轮到他们分一杯羹。”
  安欣立刻起身:“我去安排財务做套资料,保证看不出破绽。”
  “还有一件事。”丁义珍掏出一张照片,是昨天便利店门口拍到的灰风衣男子背影,“这个人,必须找到。”
  李响接过照片:“我带人去查商场內外所有出入口的监控,看他前后半小时进出的人都有哪些重合。”
  “別光查脸。”丁义珍提醒,“查鞋印、走路姿势、隨身物品。这种人不会轻易露脸,但习惯动作骗不了人。”
  傍晚六点,第一批影像分析结果送了过来。李响指著屏幕:“发现一个可疑点——风衣男离开便利店后,拐进一条小巷,十分钟后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塑胶袋。但他进去时两手都是空的。”
  “袋子后来去哪儿了?”丁义珍问。
  “丟了。”李响苦笑,“他在公交站台扔进了分类垃圾桶,环卫车两小时后清走。”
  安欣翻著垃圾桶位置图:“那儿正好是监控死角。”
  丁义珍沉默片刻,忽然问:“那天值班的环卫工登记了吗?”
  “查了,两个班次,一共六人,都在册。”李响答,“但我们调了他们的银行流水和社交帐號,没发现异常。”
  “换个角度查。”丁义珍说,“別看钱,看时间。那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有没有人请过长假?或者突然调班?”
  安欣点头记下。
  就在这时,技侦组再次来电:“陈志平的手机刚刚短暂连接公司邮箱,下载了一份pdf文件,內容是恆通运输上季度的税务申报表。”
  “他知道动静了。”丁义珍嘴角微扬,“反应比预想快。”
  “要不要现在就把影子帐户推出去?”安欣问。
  “再等六小时。”丁义珍看著墙上的钟,“让他睡一觉,醒来再琢磨这事。人在夜里最容易犯贪念。”
  凌晨十二点十七分,系统监测到恆通运输官网更新了一条业务公告:公司將承接一项跨省物流諮询合作,首期款项已到帐,详情可联繫法人代表陈志平。
  消息发布三分钟后,陈志平的备用手机號收到一条简讯,內容只有三个字符:**ok.**
  丁义珍盯著这条记录,缓缓站起身。
  “他上鉤了。”他说。
  安欣立刻拨通財务组电话:“准备第二阶段,把影子帐户的资金流向改成『待审批状態』,让会计明天一早就催他签字。”
  李响则调出全市主要交通枢纽的实时监控,开始排查可能的接头地点。
  丁义珍走到白板前,拿起红笔,在“上线”下方画了一条横线,接著写下两个字:
  **诱敌**。
  他刚放下笔,桌上的加密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为空號。
  他按下接听键,声音平稳:“餵?”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著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
  “你们设的局,太乾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