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的梦
  凌晨推开家门。
  余軻手里提著两条用草绳串起的鯽鱼。
  在东区外围的定安城寨附近的河道边守了近两小时,它们是唯一的收穫。
  不只是07小队无功而返。
  返程途中郑朝陆续问过好几个前往另外几座城寨外围的调查官。
  別说是天蛾人,有的连鱼都没钓到,最后在河边翻石头搞了几只螃蟹回来准备油炸。
  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在福兴城寨外的地毯式搜查引起那群怪物的警惕,选择暂时蛰伏起来。
  二等调查官杨宪武显然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此他没有指派调查官小队去城寨附近蹲守,而是要求近期对城寨周边进行常態化巡逻。
  以这群怪物狩猎在一周內狩猎近30人的饥渴程度。
  它们总会有熬不住外出狩猎的时候!
  忙活了整晚,余軻虽然有些疲倦,但心情还算不错,尤其是赤发鬼提供的新技能让他真正掌握了一项能够跟那些超自然存在搏杀的超凡能力。
  只可惜没碰见天蛾人,否则高低得用它们练练手。
  將鯽鱼放进厨房水池里先养著,这种新鲜野生鯽鱼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
  余軻打算明天送去让钟叔煮个红烧鯽鱼,尝尝鲜。
  洗漱完走进臥室,准备睡觉的余軻视线落在下午卖的几件古董,转手拿起那幅仍亮著蓝光的少女梳洗图,试图弄清楚这光芒究竟代表著什么。
  “喂,姑娘,你是活的吗?”
  举著画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余軻连声说道,
  “画里有没有人,听得到我说话就吱一声,要是不回话,我就把你当废品处理了,泡水,火烧,公共厕所里好像没纸了......”
  在点燃的蜡烛和装满水的池子边比划了一阵。
  眼见这幅画始终没有回应,余軻摇了摇头,乾脆將它掛到客厅墙边,当个装饰品,等以后找到其他发蓝光的物品,总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脱衣服关灯,上床睡觉。
  侧著身玩会儿手机,刚上早班的骆玉枝又在群里发她昨晚肝出来的装备截图,坚持不懈的向两人安利她正在玩的游戏。
  浅井秋则是发了张街景图,几个清洁机器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打扫卫生。
  窗外又下起淅沥小雨,细密雨点拍打著窗户悉索作响。
  余軻放下手机,逐渐进入梦乡。
  ......
  “老姚!老姚!”
  “啊?”
  “快跟上来,仙峰禪院就在前边,我们终於找到了!”
  耳畔莫名响起呼喊声。
  恍惚间,视线逐渐清晰。
  身前不远,几名手持登山杖,戴著宽檐帽的人走在蜿蜒曲折的石径上。
  此时应该是秋季,石径两侧是幽邃丛林,深黄,橙红色的树叶漫山遍野。
  一眨眼,来到某处山门前。
  后方浓雾翻涌,隱约可见一座阴森禪院坐落其间,背靠陡峭山壁。
  附近还有瀑布掛落,不断传来“哗啦啦~”水声。
  抬眼望向斑驳的木石山门,上方悬掛著棕褐色牌匾,以金漆勾勒出遒劲有力的四个字:
  仙峰禪院!
  光线忽地暗淡。
  再亮起时场景又变幻成某座寺庙的正殿。
  满是红黄落叶和灰尘的大殿,不知道已有多少年无人踏足。
  由於无人维护,殿內几根立柱表面的朱红漆面大块剥落,房梁各处掛满写有神秘咒文的杏黄经幡,中央区域的空地更是跪趴著数十具身披僧衣,手持各类法器的乾尸。
  他们聚集在这里,像是在进行著一场宏大法事,只是中途被打断了......
  视角向前推进七八步的距离,能看到僧侣们供奉的存在。
  那是一尊居於墨色莲台上的破碎神像。
  上半身不翼而飞,下半身也只剩两条腿,左右岔开分別踩著一头趴臥在地的狰狞恶鬼脊背。
  若是凑近细看就能发现那两头恶鬼满身都是裂隙,投落的阴影直叫人心底里发凉。
  隆~隆~
  奇怪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眼前景象竟又变成居高临下俯瞰到的深山密林。
  环顾左右才发现已身处直升机內部,旁边都是穿著登山服,正兴奋討论著什么的人。
  强烈的不安感突然涌上心头,“我”拿起水壶喝了几口,视线不受控制的瞥向被左前方的头髮白的老者抱在怀里的鼓胀背包,半敞的拉链里隱约可见一件被大量绷带缠绕著的物品。
  嘭!
  旁边传来一声闷响。
  “我”和其他人转头望过去,惊讶的发现是一只乌鸦撞上了窗户。
  幸亏窗户足够结实,没有碎裂,只不过乌鸦因为这剧烈的衝撞而变的鲜血淋漓,即便尸体被风吹走,遗留下来的那些暗红色血渍和羽毛依旧让人感到不適。
  “那是什么,上帝啊......”
  金髮碧眼的女人趴在另一扇窗户边,满脸惊骇。
  窗外大约百米远的空中。
  数不清的乌鸦在盘旋,即便隔著窗户依旧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刺耳嘶叫,它们时而匯聚,时而分散,最终化作一道黢黑旋风,向著直升机狂飆而来。
  在那之后是长久的黑暗。
  “我”只能感受到震动,倾覆,还有让人脊背发寒的尖叫。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光亮重新出现,可是映入眼帘的景象远比刚才恐怖无数倍。
  布置温馨的房间內。
  身形佝僂枯瘦,看上去行將就木的老人靠坐著长椅,坐姿却是无比的囂张,白的头髮仿佛在血水中泡过,违背重力竖直向上。
  那双浑浊的眼球里边充斥血丝,满是褶皱和老人斑的脸庞透著癲狂。
  他盯著“我”桀桀怪笑,忽地抬手指了指头顶。
  视线上移,看到的是悬浮在天板上的妻子和儿女。
  他们挣扎著,哀求著,哭喊著......
  “我”终於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双手捧起缠满绷带的物件,跪著呈送给身前的老者。
  “这就对了,我的乖儿子,把它给我,我又怎么会害我的孩子呢?”
  嘶哑的嗓音混杂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讥笑,伸手抓过物件的老者咧著嘴站起身,猩红血气灌入其中,只听得碎裂声响起,天板上隨后坠落大团血水和残肢断臂......
  “抱歉,我食言了,只可惜你似乎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啊,我能感受到你的愤怒,很好,非常好,许久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了。”
  老者浑身的皮肉碎裂坠落,狂暴的血气在躯壳缝隙间涌动不止,一只血色竖瞳忽地锁定“我”,
  “不过你放心,我感谢你们將我从那鬼地方救出来,虽然有些晚了,但我还是得报答你们......这样吧,我將你转化成厉鬼,这样你就能永远记住你的家人,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