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林默大意失仙人
  “很晚了,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臥室,留下韩清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消化著这盘棋局背后真正的棋局。
  客厅里那盏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不再那么刺眼,反而变得通透起来。
  韩清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號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还没睡?”林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著一丝夜晚特有的沙哑。
  “刚跟我爸谈完。”韩清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被夜色笼罩的庭院,“视频的事,问清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是什么?”
  “是我。”韩清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案件事实。
  她將那段在n市街头,关於“柯南”的玩笑话,言简意賅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林默,久久没有出声。
  韩清能想像到他此刻的表情,大概和自己刚听到时一样,充满了荒谬感。
  “就因为这个?”林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乾。
  “就因为这个。”韩清重复道,“封疆大吏的女儿,视人命如儿戏。这个標题,够不够劲爆?”
  “够了。”
  “但这不是重点。”韩清话锋一转,“重点是我爸的態度。”
  她將父亲那番“放长线,钓大鱼”的理论,以及对高卫拿出视频这一行为的深层解读,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林默。
  “我爸说,高卫敢拿出这个视频,恰恰证明他黔驴技穷,手里没有其他能威胁到他的牌了。”
  “他说,他空降西陵省,本就是带著任务来的。高家这颗毒瘤,必须拔掉。而高卫的儿子高扬,就是这颗毒瘤最脆弱的地方。”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等高扬犯下大错,然后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至於我那个视频,”韩清顿了顿,“只是高家的一次试探,一个下马威。我爸选择硬顶回去,就是要告诉他们,他不会妥协。”
  电话那头,林默依旧沉默著。
  这种沉默,让韩清感到一丝不安。
  “林默?你在听吗?”
  “在听。”林默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所以,韩书记的意思是,高家那边,暂时不动?”
  “嗯。欲让其亡,必先令其疯狂。”韩清將父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说,现在还在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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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靠在指挥室的椅子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
  磨刀?
  引子?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这盘大棋里的一个引子,一颗用来激怒高扬,引蛇出洞的棋子。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从心底升起。
  不是因为被利用,而是因为……后知后觉。
  他自以为是那个搅动风云的棋手,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棋盘的全貌都没看清。
  “行,我知道了。”他將那点不爽压了下去,“你早点休息,这事急不来。”
  “你也是。”
  掛了电话,林默將手机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扯了扯衣领,感觉有些发闷。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林默就推开了指挥室的门。
  罗镇岳和李岳已经在了,桌上放著简单的早餐,豆浆和包子。
  “这么早?”李岳递过来一个包子。
  “睡不著。”林默接过包子,却没有吃,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昨晚,韩清给我打电话了。”
  他三两句將韩清转述的內容说了一遍,包括那个荒诞的视频,以及韩明远那盘更大的棋。
  罗镇岳和李岳安静地听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所以,韩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们按兵不动?”罗镇岳喝了口豆浆。
  “不全是。”林默將包子放在桌上,“韩书记的目標是高家背后的整张网,而我们暂时的目標,是莫卫东。”
  “这两件事,不衝突。”
  “韩书记在磨刀,我们也要把手里的匕首磨快。”林默的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高家那边,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但莫卫东,必须儘快拿下。”
  李岳点了点头,看向罗镇岳。
  罗镇岳放下豆浆杯。“年也过完了,你是不是快开学了?”
  “嗯,还有两周。”林默应道。
  “那我们这边就抓紧时间。”李岳接过了话头,“先把莫卫东的事情解决了,不能影响你开学。”
  他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番,忽然笑了起来。
  “我还听说,你在帝都那边搞了个律所,还有模有样的?”
  林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李叔,你就別取笑我了,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行了。”罗镇岳打断了他们的閒聊,站起身,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轻,“趁著还没开学,我和老李,得好好搞一搞你的体能。”
  他捏了捏林默的胳膊。
  “你看你,瘦得跟个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了。”
  就这样,一个短期的作战计划定了下来。
  一边等著胡政那边关於莫卫东的最终调查结果,一边,在军营里跟著真正的战士们一起,挥洒汗水。
  就这样林默被罗镇岳直接从指挥室拎了出去,丟进了训练场。
  清晨的军號,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静謐。
  经歷过几天的调教,林默的意识还没完全回笼,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穿衣,叠被,动作快到只剩残影。
  然后,衝出宿舍,匯入操场上那片流动的绿色迷彩。
  五公里,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就是五公里。
  汗水顺著额角滑落,浸湿了衣领,肺部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灼热的痛感。
  这日子,没法过了。
  “站好了!”
  一声爆喝在耳边炸响,震得林默一个激灵。
  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三期士官,像一尊铁塔,杵在他面前。
  “你看你站的,软绵绵的,像根麵条!就你这样,上了战场,你的战友,敢把后背交给你吗!”
  士官的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林默挺直了腰杆,目视前方,嘴唇紧抿。
  他想反驳,想说我特么又不是来当兵的,我是来办案的。
  但他没说。
  在这里,纪律就是天。
  “报告!”林默用尽力气吼了一声。
  “讲!”
  “我不是麵条,我是竹竿!”
  士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周围几个正在站军姿的战士,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你还敢顶嘴!”士官的脸黑得像锅底,“所有人,伏地挺身准备!五十个!”
  林-默-我-日-你-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