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十大淫罪
夜色中,十多个身着各色裙裾的绿绿的婢女们,提着灯笼已经走到了婢女院的后边。
“哎呀!终于回来了!这一天忙前忙后的,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就是呢!天衍宗的那些老头真凶!而且这几日都是熬到这么晚,我都有些顶不住了。”
“你可知足吧!我们在长老院还好呢!你没看龙鱼厅这几日,日日都是通宵呢!那些舍人们晚上都打地铺,睡在厅里呢。”
一个提着灯笼的身材高挑的婢女,忽然看到身侧路边的一棵松树上,挂着一张白纸,她峨眉一蹙。“咦,这是什么?!”
那高挑的婢女顺手将那白纸取下,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她原本白皙的脸,腾地就变得通红。
“你在看什么呢?”一众婢女立马就凑了过来。
只见见那白纸上的最上面,笔墨酣畅地写着十大淫罪,四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下面更是列出了十条,竟是历数了天衍宗少宗主黎若舟最近这两年间的十桩淫邪不堪入目的丑事。
那些婢女们,只看那些文字,都一个个面红耳赤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坏?!”
“何止是坏,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这说的是天衍宗的少宗主黎若舟呢!他不是就要跟我们太一门联姻吗?”
“行了,别乱嚼舌头了!这纸上写得也不知真的假的?”最初从松树上取下那张纸的高挑婢女,忽然吒了一声,手一松,那张白纸便随夜风飞了出去。“这纸上写的东西,我们不要乱说,仔细被人拿问!”
“姐姐说的是!”另一稍显稳重的婢女也附和道:“怕不是有人在生乱呢。”
“走吧,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一众婢女提着灯笼,来到婢女院的院门前,其中一人从腰间摸出了钥匙,将院门给打开了。
几点如豆的灯光,涌入了黑魆魆的院子。
她们散开穿过院落,三三两两地往自己的房舍而去,谁也没注意到,院子中央被毯子盖着的昏死在那的黎若舟。
不一会儿,各处低矮的房舍内,都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婢女们脱了裙裾,穿着亵裤、兜肚,端着木盆,到院子里的井边汲水梳洗。
因为井边排队的人多,也有在铺床、收衣服。
一个身材娇小的婢女,穿着兜肚,在晾衣绳上收衣服,她收了几件她自己还有和她住一个屋的那个姐姐的衣服,便来到院子中央,去拽挂在那里的那张毯子。
她将毯子扯下来,抱在怀里刚欲走时,忽然脚步一滞,扭头看向那院落中央的木桩子。
这一看打不紧,顿时惊得魂飞天外,容失色!
只见凄迷的夜色中,那木桩子上,显然绑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脸被打得鼻青脸肿,如猪头一般,被房舍里射出来的昏暗的灯光一照,宛如人身怪头的怪物一般。
“啊~”
那娇小的婢女,抱在怀里的衣服、毯子掉落在地,惊恐地尖叫起来……
“小七,怎么了?”
房间里,还有井边的婢女们都围了过来。
她们立马就看到了被绑在木桩子上,昏死的黎若舟,只见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脸耷拉着,也不知是死是活,更兼他是赤身裸体,一众婢女都脸色煞白,不敢上前。
“这人是死是活?!”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缓过劲儿来,问道。
“他身上好像挂着个牌子呢?!”有人站得近些,隐隐约约地看到。
这些婢女大多都还未嫁人,几时见过赤身裸体的男子,都别过脸去,不敢去看。只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女子,站在前面。
就在她们惊魂甫定时,婢女院的院门那里,忽然响起了急躁躁的打门声,大叫道:“开门!开门!”
听着那粗声粗气的叫嚷的男嗓,那些只穿了亵裤和兜肚的婢女们,顿时噤若寒蝉地抱成了一团……
黎云景从长老院内出来,一身疲倦地回到了庄园他自己的房间里。
他坐在太师椅上,呷了两口参茶,忽然冲房门那里嚷道:“天一,进来下!”
房门咯吱一声便推开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抱拳道:“宗主!”
黎云景面色疲倦地瞥了他一眼,道:“去喊黎若舟过来一趟,我有事吩咐他!”
“是!”杨天一抱拳一礼,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他便脚步匆匆地跑了回来,道:“启禀宗主,少宗主他没在房间里!”
黎云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喝道:“没在房间里?!”
此时,已过亥时,这小子竟然没在房间里。黎云景心头有些焦急,他是害怕黎若舟,狗改不吃屎,万一在这太一门做出了下作的事来,那就难看了。
杨天一自然注意到黎云景的脸色变化。“少宗主房间里的小厮说,少宗主他戌时之前就出去了。”
“戌时之前?”黎云景目色闪动。“那不就一个多时辰了?!”
黎云景并不担忧黎若舟的安危,黎若舟本身修为不错,而且还有黎氏祖传的法宝护体,除非是洞冥境大后期的修士出手,要不然不可能留得住他。
“天一,你带些人出去找找。”黎云景神色担忧地吩咐道。
“是,宗主!”杨天一抱拳一礼,大步捉刀而去。
他点了七八名巡逻的护卫,便带着一起出去了庄园。
“杨头,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往哪找少宗主去啊!”一个瘦削的护卫,看着黑魆魆的无尽大山,问道。
杨天一也锁着眉头,有些犯难。“先在这翠微峰上找找吧。找不到再说!”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夜风呼啸,一张白纸呼啦一声,糊在了杨天一身旁的一个护卫的脸上。
众人一阵窃笑!
杨天一扭过头去,已经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糊在那护卫脸上的白纸上写满了字,最上面就是四个笔墨酣畅的大字,十大淫罪,杨天一的目色一跳。
“他妈的!”
那护卫已经一把抓下了那糊在脸上的白纸,那白纸呼啦啦刮过他也看到了,原本也没在意,不想风一转,竟然直接给糊他脸上了。
那护卫正想运气将那白纸爆成齑粉,杨天一却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杨天一伸手将那白纸拿了过来,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去。
看完之后,他的心头大惊!
“这是什么人!?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乱!?”
三日后,就是两宗联姻的定婚大礼,竟然此时,在这翠微峰上,飘出了历数他们少宗主那些不堪之事的白纸,而且冠名曰十大淫罪!
“其心可诛!?”
杨天一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他正准备拿着白纸,回庄园内,给黎云景过目,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东南山脚下那里,传来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声。
那尖叫声划破黑魆魆的夜空。
那显然是受了惊吓的女子的叫声!
杨天一目色一凝,抬眸望去,只见黑魆魆的山脚下,亮着一片昏黄的灯光。少宗主的脾性他知之甚详,只是这可是在太一门的地界啊!
“跟我来!”
杨天一怕出事,立马御风而起,如大鸟般,飞向山脚处,那片昏黄的院落。
一众护卫亦是跃起,在黑暗中,脚踩树梢,跟在杨天一后面,向山脚下那里纵跃而去。
杨天一到那院落附近,神识一扫,就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他是黎云景的贴身护卫,也算从小看着黎若舟长大,虽然被打成猪头绑在那里,他神识一扫也立即认了出来,更重要,黎若舟的脖子上还挂着黎氏祖传的长命锁呢。
杨天一没有直接跃进院落里去,这里是太一门的地界,而且院子里全是只穿了亵裤、兜肚的婢女,他若直接跃进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他立即闪到了院门那里,伸手打门,粗着嗓子喊道:“开门!开门!”
里面的那些婢女慌乱一团,其中一个高挑的婢女,目色一冷,喝道:“慌什么!?”
她从晾衣绳上扯下一条毯子,往身上一裹,冲着院门处问道:“如此深更半夜,打门者何人?”
门外杨天一嚷道:“我是天衍宗的护卫,院子里被打晕的是我家的少宗主!快开门!”
那高挑的婢女目色一闪,扭头看着那些慌乱的婢女,道:“你们先回房间,把衣衫穿了!”
那些婢女闻言,立马往各自的房间跑去。
那高挑的婢女见一众姐妹都回房了,这才裹着毯子过去将院门给打开了。
院门方一打开,一个黑影便闪了进来。
“少宗主!”
那人叫了一声,便立即冲到了院落中央的那木桩前。
杨天一伸手探了探黎若舟的鼻息,这才心下一缓,只是昏迷而已。
他注意到黎若舟的胸前挂着一个牌子。
杨天一扯下那木牌子,就着昏黄的灯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淫棍少宗主!
但看那笔墨气韵,却与方才看到那白纸上的字体不同。
段融吞噬的书画字帖器灵,已然不少,日日换着字体写,一个月都能不重样,而且每种都是大家气象!
杨天一手掌成刀,气息鼓荡,已经斩断了绑着黎若舟的绳索。他右手一引,掉落在不远处地上的一张毯子便呼啦一声飞起,裹在了黎若舟的身上。
杨天一抱着裹了毯子的昏迷的黎若舟,这才看向身后那高挑的女子,这时那七八名护卫也从院门处涌了进来。
那高挑的女子,裹着毯子,站在一众护卫前,脸色只是稍一慌乱,便镇定了下来。
杨天一问道:“是谁打伤了我家少宗主?”
那高挑婢女道:“我们方才从长老院散班回来,是小七收衣服时,最初发现少……那人在木桩上绑着……”
杨天一目色闪动,这些都是长老院内的婢女,长老院的确是才刚散班,而且他也是在庄园门口,不久前,才听到那声划破夜空的惊恐的尖叫声。大约也就是那时,才有人发现了少宗主。
而且少宗主再怎么说也是气旋境的修士,这些婢女们还伤不了她。
杨天一沉声道:“姑娘,我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不过今日之事,若有问话,杨某希望你们能如实回复。”
那高挑婢女道:“你放心!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天一点了点头,目色有些欣赏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在这种场合下,还能不慌乱,这女子,是个能经得住事的人。
“我们走!”
杨天一抱着裹着毯子的黎若舟,腾空而起,向庄园飞去。
一众护卫,也忽然如大鸟般,身形忽闪,跃墙而去。
那高挑的婢女,站在那里,看着忽然寂静,空荡荡的院子,她从裹着的毯子里,伸出修长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长叹了口气,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这时,各处的房门才打开,一众的婢女才畏畏怯怯地走出了房间……
庄园内,黎云景正颇为担忧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忽然便听到门外喊道:“宗主!出事了!”
黎云景心头咯噔一声,立马便推门而出,他刚想问何事,便看到杨天一抱着昏迷的黎若舟纵身而来。
黎云景一眼便看到,被毯子裹着的黎若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昏死了过去,他的心头陡然一疼。
他自小宠溺黎若舟,虽然这儿子很混,但父子间的亲近处,确也不少。
黎云景一阵慌乱,问道:“我儿怎么了?”
杨天一道:“宗主勿忧!少宗主只是昏迷,丹田经脉亦无损!”
黎云景心下稍缓,道:“带进房间!”
杨天一抱着黎若舟,进了房间,放在了床榻上,黎云景侧身而坐,亲自搭脉后,将一粒药丸塞进了黎若舟的口中,用茶水帮其顺下。
黎云景看黎若舟是赤身裸体,心头一阵恼怒,他瞄了一眼黎若舟的脖子上的那枚长命锁,扭头看着杨天一,道:“你是在何处发现的他?”
杨天一便将他在婢女院的见闻说了一遍。
黎云景闻言,目色闪动。护身的法宝,长命锁现在还在黎若舟的脖子上,那到底是谁把他打昏死过去的呢?
难道是洞冥境大后期的修士?
这时,杨一天忽然将一方木牌子,还有那张白纸,递向黎云景,沉声道:“这木牌子是挂在少宗主脖子上的。这种白纸,手下发现在这翠微峰上,还飘着不少呢。”
黎云景接了过来,一看之下,怒火直往上蹿。
“淫棍少宗主!”
“十大淫罪!”
黎云景压着怒火,看完那张白纸,心头顿时五味杂陈,因为那十大淫罪,桩桩件件都是确有其事。
黎云景站起身来,目色沉郁,他忽然声音苍幽地说道:“天一,去找太一门的楚门主和杨司座来!看来,这是有人想破坏我们两宗的联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