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溜之大吉
黎云景这几日,原本就颇为劳累,因为这事又折腾到后半夜才躺下,拢共也就睡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便又爬了起来。
长老院内,两宗盟约的商讨,到了最紧要之处,正是关键利益的拉锯时,许多地方都少不得他这个宗主拍板主持,他必须得在场才行。
黎云景随便洗漱了一番,本来他还想去黎若舟那里嘱咐那小子几句,但时间实在太紧,他只得匆匆出了庄园,往长老院去了。
黎云景一直在长老院内主持着紧张的商讨,因为谈判到了深水区,气氛已经有些诡异。谁都知道,在条约上哪怕松一点口,都是现实边界中,大片的利益。故而都咬得死死的,不肯让步。
到了这个程度,就需要两宗的宗主出来,在不同的地方来协调交易了。这个地方我让一步,那个地方你让一步,以寻求一种整体盟约上的平衡。
黎云景又提出了一个方案,递给了楚秋山过目。“楚门主,这几块的利益,黎某又做了一个方案,在三处做了细节处的调整。你再思虑思虑,如果可以,我们就把这几块先定下来,再谈其它的。”
“结盟嘛,总要两宗都能利益均沾,才能长久不是?”黎云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楚秋山接了那方案,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原本对于世俗事务,就不耐繁巨,这几日的盟约商讨下来,他的确感觉有些心神俱疲。
他直接将那方案递给了身侧的朱鹤,嘱咐道:“朱司座,你先看一看。”
朱鹤面色无动地接了过来。
黎云景的神色微微一凛,他上两次的方案都是这个朱鹤给否决的,说什么貌似平衡,长久来看,天衍宗则占尽实惠,搞得黎云景不得不再做让步,心头自是很不爽。
就在这时,杨思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是一脸的倦容,只是面色颇为沉静,不似这些商讨盟约的长老们,都是一脸焦躁的。
杨思铉走到了楚秋山身侧,耳语了几句。
楚秋山便看向黎云景,道:“黎宗主,我们到外边聊两句吧。顺便也透透气。”
黎云景一见杨思铉进来,就知道要说的是昨夜之事。联姻之事和盟约之事,都极为紧要,他便和楚秋山、杨思铉一起出了长老院,走到东南角的一片空地处。
长老院内,护卫严密,四面方位都有洞冥境的强者镇守,他们三人刚走出来时,还有一道神识从他们身上扫过。
待他们在他空地处站定,那道神识便退去了。
毕竟是两宗宗主在此处密探,谁又敢以神识窃听呢?
三人站定后,楚秋山便道:“杨司座,你就昨夜事件的调查,向黎宗主汇报一下吧。”
“是!”杨司铉略一抱拳,便说道:“那揭露十大淫罪的白纸,我已经着人遍野搜寻销毁,但夜间风大,谷深林密,实在是难以穷尽。”
黎云景听到揭露两字,脸色已经不快,不过他也不好发飙,便道:“尽力就好。”
杨思铉道:“婢女院那里,我也派人去说了。她们虽是婢女,但能侍奉在这翠微峰山的婢女都还是有些身份的,这里面的轻重,她们应该省得。”
“那就好,那就好。”黎云景笑道:“有劳杨司座了。”
“不敢当。这都是杨某份内的事。”杨思铉道:“至于黎少宗主被打的事……”
杨思铉说到此处,话语稍稍停顿。昨夜事件,此处才是最关键处,黎云景凝目向杨思铉看去。
黎若舟毕竟是他的嫡长子,也是天衍宗的少宗主,就这么平白无故在太一门的地界,被打成那般,总要有个说法吧。要不然,他真就要质问质问这太一门的待客之道了!
杨思铉道:“昨夜黎少宗主说,伤他的是吕青竹的贴身丫鬟阿墨。杨某就此事做了调查核实。吕青竹的确有一个叫阿墨的贴身丫鬟,此女天生根骨奇绝,从十岁起,就开始练一种八部金刚的横练功夫。”
黎云景听到此处,眉头微微一蹙,这横练的功夫,他也略有了解。只是一个练八部金刚横练功夫的丫鬟,能把黎若舟伤成那样,他殊为不信。
杨思铉看着黎云景的神色,便知道他在起疑,便话锋一转道:“可是……这阿墨,在两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失踪了?!”黎云景脸上一阵惊愕。
“对!”杨思铉道:“阿墨在一次执行和秽血教有关的任务中,不知所踪,两年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
黎云景一阵阴晴不定,压着心头的愠怒,说道:“这么说,倒是犬子在说谎了?”
杨思铉道:“就此事,杨某昨夜也当面问过了吕青竹。吕青竹说,她听到了一些关于黎少宗主的风评,就约了黎少宗主出来,想就这些传闻,当面质问质问他。却不想在那密林内,黎少宗主竟生了歹意,欲非礼于她。她是出于义愤,才略施惩戒!”
黎云景的脸黑如锅底一般,右脸某处的肌肉不住地跳动着。
他一再对黎若舟三令五申!这小子,真还这么大胆?!竟然在太一门的地界,欲要非礼吕青竹!?
不对!这小子应该还没混到这地步。
其实,杨思铉说阿墨失踪时,黎云景就怀疑太一门是想护短。
黎云景笑道:“你看这事。这倒真是各执一词呢!”
杨思铉一听黎云景的语气,就知道他的话外之意,便凝目冷道:“吕青竹所说非礼之事,毕竟只有黎少宗主和她两人在场,并无佐证。的确是各执一词!但阿墨失踪之事,乃是公案,就此一点,恐怕黎少宗主所言,就已经不足为信了!”
“杨司座,不可无礼!”楚秋山忽然呵了杨思铉一声。
杨思铉立即便沉默不语了。
但黎云景的脸色依然很是难看,在场的三人都是人精,杨思铉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从阿墨失踪来论证,黎若舟说谎!此其一。
那黎若舟被打成那样,他为何要说谎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确欲非礼吕青竹,害怕事情败露,才故意说谎,混淆是非。
杨思铉的言外之意,是用逻辑推演,来论证吕青竹所言的可信。
楚秋山和黎云景都听懂了。
黎云景最初还有些怀疑太一门在护短,但此时他看杨思铉的态度,心头开始疑窦丛生。也许那小子真干了混事呢?
楚秋山忽然道:“黎宗主!这事啊,虽然吕青竹和黎少宗主的说法不一,我看再纠察下去,恐怕伤了和气,毕竟两日后就是定婚礼,还是以和为贵。楚某以为,此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还是以两宗结盟的大局为重,你说呢?”
黎云景难看地笑了一下,道:“楚门主果有胸襟!”
黎云景这话,其实是有几分讽刺的意思,毕竟被打的是他的儿子。
不过,黎云景此时心中也不能确定,黎若舟有没有干下欲非礼吕青竹的事,但楚秋山说的对,定婚礼在即,的确不宜再纠缠下去了。
黎云景道:“那此事就此作罢了。黎若舟那小子我会好生管束于他。”
黎云景虽言辞礼让,但语气却颇有几分生硬。
三人一番作礼后,杨思铉便离开回裁决宗正司去了,楚秋山回到了长老院内,黎云景在那站在了一会儿,他并没有立即回长老院去,新方案已经给了朱鹤了,他这会儿进去也是等朱鹤回复。
他便决定趁这个间歇,回庄园一趟,就杨思铉所说之事,再问问黎若舟。
黎云景逸回到庄园,走到他们住得的那片,杨天一便迎了过来,抱拳恭敬道:“宗主,你回来了!”
黎云景看了他一眼问道:“少宗主呢?”
杨天一道:“一直在房间呢。”
黎云景闻言,便向黎若舟的房间走去,他走了几步,却忽然一顿,他想起了一件事来,便扭头看向杨天一,问道:“我记得,之前调查吕青竹的资料,好像是你过手的吧?”
就像吕钟棠调查黎若舟的风评一样。
当初有意联姻时,黎云景也让杨天一派人去调查吕青竹的资料。
这资料他只是大致看了遍,知晓了吕青竹的身世天赋,而且他也知道吕青竹一直跟在太一门老祖身边修行,鲜少外出。
知道了这些,对黎云景来说,他已经足够,其他一些细节,他并未在意。
杨天一抱拳道:“是属下派人去调查的。”
黎云景看着他问道:“那我且问你,吕青竹有个贴身丫鬟叫阿墨的。你可有印象?”
杨一天目色一动,道:“有印象。她两年前就失踪了。”
黎云景心头咯噔一下。如此说来,黎若舟那小子,真在撒谎了!?
那岂不是说……照之前杨思铉的推论,他就是在密林内,欲行不轨之事,要不然,他为何撒谎呢?
黎云景的脸色一阵难看,他瞪着杨天一,道:“你既然知道阿墨已经失踪了,那你昨夜怎么不说话?”
杨天一道:“少宗主既然说是阿墨打伤他的。宗主若不问,属下怎好再说什么呢!?若是属下主动说此事,那不是在挑拨宗主父子间的是非吗?疏不间亲啊!宗主!”
黎云景闻言,却是冷道:“你倒是个有眼色的!”
杨天一道:“属下不敢当!”
黎云景道:“你当我夸你呢?!”
杨天一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黎云景转身大步而去,走到黎若舟的房门前,他此时心头盛怒,一脚就将房门给踹开了。
房门踹开的瞬间,黎云景就愣在了那里!
只见房间内,黎若舟顶着一颗肿胀如猪头般的青紫脑袋,正趴在几案上一个白生生的胴体身上。
如瀑的长发从几案上垂下来,黎若舟捂着她的嘴,正在那里……
他正嘿咻嘿咻的起劲,忽然嘭的一声,门栓断裂,房门竟被人踹开了。
黎若舟趴在几案上,抬起如猪头般的脑袋,正好看到他父亲黎云景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他顿时便如野狗般跳将了起来!
一边往身上穿衣衫,一边呵斥那小厮。“还不拿了你的衣物,躲里面去!”
那小厮抱了衣服,躲进了屏风后面。
黎若舟穿好了凌乱的衣衫,却道:“父亲,你如何这般鲁莽呢?!”
他是在责怪黎云景为何连门都不敲,竟直接踹门进来。
但黎云景此时心头,更是一万只草泥马踢踏而过!他没想到,他们乘坐云翎狂鹰来到太一门,黎若舟竟然让他的姘头伪装成贴身小厮,两人竟在这房间内,白日宣淫。
他可是来联姻、定婚的啊!
黎云景用手点着黎若舟,气得手都有些发抖。“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黎云景瞪着黎若舟,质问道:“我且问你,昨夜在密林内,你是不是欲要非礼吕青竹?”
黎若舟闻言,神色微微一愣。那夜吕青竹那鬼魅般美艳妖异的脸,一整夜都在他脑子里徘徊呢。
黎云景一见黎若舟愣神,便骂道:“怪不得人家把你打成猪头呢!活该!”
“谁非礼她了?!胡说!?”黎若舟怒道:“那个吕青竹分明就是平白无故就让她那贴身丫鬟阿墨打我的!”
“行了!别说了!”黎云景眼色厌恶地吼了一声。“阿墨两年前就失踪了,生死不明。你编谎话,也提前做做功课!”
“谁编谎话!父亲,你连你亲儿子都不信,却相信外人在那瞎说!”
“外人?!”黎云景冷道:“杨天一也是外人!”
黎若舟神色一滞,他知道杨天一是他父亲最信得过的人。“不是,父亲!我真没说谎!昨夜在那密林内,那个叫阿墨的,一身横练的功夫,而且全身都闪出了意境之芒,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怪物,孩儿在她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啊……”
“行了!?”黎云景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恼怒。“谁练横练功夫,还能练出意境之芒的?亏你还是天衍宗的少宗主呢,就这种见识?!还全身闪出意境之芒,越说越离谱!”
“父亲!?”
“闭嘴!”黎云景怒道:“两日后,就是定婚礼!我告诉你,你欲非礼吕青竹的事,必须立即亲自去向她道歉。”
“我不去!我压根没非礼她!她把我打成这样,我还巴巴地跟她道歉。我贱啊!”
“啪!”
黎云景盛怒之下,一巴掌扇在了黎若舟的脸上,将黎若舟扇得侧身一个趔趄。
黎若舟的脸本来就肿如猪头,黎云景盛怒之下的一巴掌,下手颇重,疼得黎若舟一阵吸溜,眼神如刀地瞪着他的父亲。
黎云景道:“我晚上从长老院回来,你要还没去道歉!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黎云景说完,便大怒而去,长老院那边的方案还等他决断呢!
黎云景走后。
黎若舟捂着脸,在那站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委屈,忽然便甩手大骂道:“他妈的!老子不干了!爱谁谁……”
(本章完)